风谨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少时的自己,也有少时的她,有父亲母亲,还有凤虞卫瀛。还记得她为自己挡下真一的天雷后,自己发疯一般攻击真一,然后带她回妖界。父亲母亲合力为她疗伤,还好普通天雷威力一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又梦见她了,每次梦见她都如同剜心一般,风谨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身边的呼吸声浅浅地起伏。风谨呼了一口气,还好。“清乐,掌灯。”这小青鸟最是怕黑,今夜连月光都没有,还是留一盏灯吧。
黑暗中,久久没有人应。
风谨眼前忽地闪过清乐被天雷击穿身体的画面,瞬间的错愕,然后是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袭来。这不是一个已经习惯的如既往一般的无眠之夜,圣域里,清乐挡在自己身前,而自己则眼睁睁地看着天雷穿透她的身体……多少漫长的时光,都是自己踽踽独行,曾以为再也没有人会守护自己,自己也再不需要守护……却不料,在不知不觉间,有人愿意舍命挡在自己前面……
风谨从掌心凝出一簇幽蓝火光,方才意识到自己已恢复人形,难道是已入破神?退形修炼后只有进境才可恢复人形。风谨从神识空境中取出烬燃灯,烬燃灯的外形似一圆球,是太阴幽荧大神在炼制月华鼎的时候,剩下的一块儿五彩石所炼化而成,用幽冥净火点燃的烬燃灯,会自己升至空中,最远可将方圆十里的地界照明如白昼。
随着烬燃灯缓缓上升,周围渐渐亮了起来。这是一处开阔的平地,不远处是崖壁,看样子此刻身处山下,看起来此处更像是某一处山峦的腹地,只是远远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花草树木,也没有山石,地面的沙土比其他地方的略白,摸上去手感滑滑的。
风谨从地上站起来,身上被天雷所伤的四处血洞已经慢慢愈合,但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他探了一下内息,灵力充沛,元神稳固,看来是真的已入破神了。
明明刚才听到了浅浅起伏的呼吸声,才会误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而此时,四下竟悄无声息。风谨思忖一瞬,左手在胸前捏了一个诀,右手指向不远处的空地,一团银色流光陡然出现,先似水波然后似雾气,最后散去。
“云梦鉴?”风谨心思一动。随着雾气逐渐散去,地上躺着的人映入眼帘。“清乐。”风谨几步上前。清乐正安静地面向他躺在那里,清丽的容颜几乎没有了血色,一小股鲜血从她身上被天雷贯穿的血洞正向外流,风谨凝起灵力,为她疗伤,清乐身上的伤口凝固,但面色依旧苍白,甚至有些透明,虽然她鼻尖一息尚存,但此时,有元神消散之象。
风谨皱了皱眉,掐指念诀,以双指自眉间引出元神,眉间金色火焰印记一闪,一团金芒缓缓浮出,他指尖引导着金芒来到清乐眉间,想将元神注入其体内,清乐眉间突现一团青芒,对金芒呈抗拒姿态,使金芒无法再向前一寸。
妖界之人修炼至第四重凝神境之后便可将元神注入他人体内救人,元神属性按对应五行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鸟族修炼之元神属性为火,本命真元也为火。风谨心头闪过一丝诧异,眉头锁的更紧,清冷的五官显出一丝焦灼。清乐作为鸟族竟然修炼出了水属性的元神,风谨根本无法将元神灌注于她体内,而此时清乐气息减弱,一旦元神消散,将再无回天之力。
风谨赶紧收回元神,祭出流光鼎,因有烛照之力,流光鼎可以保元神精魂不散,并有修复之功效,也正是如此风谨才会屡借流光鼎,淬炼元神筑造结界,以使结界有自我修补的能力。酒杯大小的流光鼎逐渐变大,白玉色的鼎身此刻不那么晶莹剔透,看起来颜色有些暗淡。风谨用灵力催动流光鼎,流光鼎并未如此前一般,光芒大盛,光华流转,只是稍微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风谨再次催动流光鼎,流光鼎却再也没有发出光亮。
扶余山的护鼎青龙曾交代,十天之内需将流光鼎归还,着实是因为流光鼎乃扶余山之白玉炼制而成,需要在青龙的守护下,在扶余山吸收灵气,方能保证神力,若超出十天之期未归还,则流光鼎神力流失,无法催动,直至放回原处后,才能吸收太阳精华,重新启动。
风谨无力地靠着清乐坐下,他的手慢慢抚上清乐的面庞,少女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小巧的鼻子和嘴唇毫无生机,眼前少女清秀的面容竟与那人绝世容颜渐渐重合,风谨一瞬间有些失神。
曾经以为有欢欢、有梅华,至少身边有他们在,便不会那么难过,谁知岁月漫漫,没有人能够填补内心深处的寂寞,直到一只小青鸟来到身边,默默相陪,悉心作伴,自己庇护她,又何尝不是她在守护自己。深夜中,那黑曜石般的双眼中露出担忧,落寞时,那颊边小鸟依偎的温存,她笨拙地以她的方式留在自己身边相伴,清晨衔来一支花让清辉殿弥漫着淡淡的芳香,冲淡了前晚的忧伤,傍晚捉来几只萤火虫,让清辉殿飞舞着荧荧之光,希望殿内之人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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