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刚刚走出清辉殿就被明音拦住了:“清乐,欢欢公主刚才来过。”“没……没看见啊。”清乐心里一抖,这欢欢公主怎么一会儿走侧门一会儿走正门的。“她听说你在里面,没有进去。”明音说完,不等清乐把心放下,又说到:“她说让你去侧殿见她。”明音看出了清乐有些忐忑:“清辉殿是金极宫的清辉殿,你是君上的侍女,切莫失了分寸。”清乐被明音平静的目光一看,心里也没有那么七上八下了:“谢谢明音姐姐提点,我先过去了。”说完,清乐就往侧殿走去。
清乐进门的时候,梅欢欢不知道正在那边鼓捣什么东西,俏丽的小脸微微发红。“参见欢欢公主。”清乐快到近前才出声。“你来了。”梅欢欢放下手中的事物,站起身,与清乐相对而立:“听说你又去见谨哥哥了。”“啊,属下……属下……”清乐本想解释自己是去要回绣帕的,但又没法解释君上怎么会拿走自己的绣帕,不解释又怕梅欢欢认为自己故意不听她的,往清辉殿去,一时间张口结舌。
“呵,好一只小青鸟,是不是仗着要成为花族女主,就目中无人了?”梅欢欢半真半假地说到。“没有。”清乐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那你是仗着我大哥对你好,觉得未来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梅欢欢不依不饶。“没有。”清乐心里有些无奈,这欢欢公主怎么会这么想,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想。“那你就是在肖想谨哥哥。”梅欢欢突然把一只手搭在清乐的肩膀上,清乐惊得抬起头,正与梅欢欢视线相对。清乐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声音高昂而短促地说了声:“没有。”
“没有?”梅欢欢看着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心下一阵厌恶,许久许久之前,自己也曾这样问过一个人,她也是如这般否认,却……不会的,再没有什么能阻碍自己跟谨哥哥在一起了。清乐觉得心口有些抽痛:“没有。”梅欢欢按在她肩上的手松开:“没有就好。”清乐松了一口气,心里面空落落的。
“既然没有,为何你还会来清辉殿?”梅欢欢重新坐下,略带质问:“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好待嫁,不要再来了么?”“属下出嫁之前仍是清辉殿的侍女,还是要做好分内事务的。”清乐耳边响起明音的嘱咐,坦然回答。梅欢欢听她说完,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你还挺尽职尽责,既然如此,那每日来清辉殿做完正殿的差事,便来我这里吧。”清乐连忙应下。
梅欢欢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清乐,又指了指案几上的东西:“你来看看,这是我准备在定婚期之前送给谨哥哥的,你来帮我准备吧。”清乐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原来进门时梅欢欢正在那摆弄的是一些绣帕、荷包之类的东西。“属下并不擅长。”清乐想着之前自己绣手帕的艰难,就心里发憷。“没关系,慢慢来。”梅欢欢唇角微弯:“你是我未来大嫂啊,你要帮我呢。”清乐木木地看了看案几上的东西,心下一片怆然。
次日清晨,清乐早早来到清辉殿,风谨已经在殿内了,梅欢欢也在。在梅欢欢的注视下,清乐简单打扫了一下殿内,抬眼看看风谨正伏案读书,便悄悄退出了正殿。梅欢欢跟了过来:“清乐你去把这个汤熬一下,待会儿我去取。”清乐按照梅欢欢的方子取了食材,又在灶边守了一个时辰,汤刚熬好,梅欢欢就来取走了:“清乐你先去侧殿绣荷包吧。”清乐又按梅欢欢的吩咐来到侧殿帮她绣荷包。
殿内,风谨看了看梅欢欢手中的汤:“欢欢这些交给她们去做就好。”梅欢欢脸上略带娇羞:“可是我想自己亲手给谨哥哥做汤啊,这个是我天还没亮就起来熬好的,刚才又去热了一下,谨哥哥快喝吧,对恢复元气有好处的。”梅欢欢将汤递给风谨,风谨喝下,心头一暖,曾经自己受伤的时候,那个人也每日为自己熬汤,也是这个火候和味道。
梅欢欢回到侧殿的时候,清乐正认真地绣着荷包,绣工的确惨不忍睹,而且可以看到她一双手上已经扎出了不少针眼儿。“清乐,接下来还有九日需要熬灵补汤,从明日开始你寅时便过来,这样卯时谨哥哥就可以喝了。”梅欢欢吩咐到。“好。”清乐见她进来,起身回话。“还有,你这绣工着实不怎么样,不赶工的话,估计到你嫁出去也绣不完,不如,每日戌时以后你再回去吧。”梅欢欢说完,大喇喇地往榻上一坐,盯着案几边认真绣荷包的清乐,心情大好,谨哥哥居然把冰魄匣给她用,而且明明说好不用她随侍,却还在她求见后又准许她过来清辉殿,自己倒要看看她出嫁前,忙不忙的过来。
之后的几天,梅华来到清乐小院的时候,她总是不在,问瑛时,瑛时只说清乐在清辉殿随侍,梅华又在日落时分到访两次,平日里,即便是随侍,侍女也会交换着回到自己院子用餐后再去殿内服侍,接连见清乐不在,有些奇怪。
这天午后,梅华来到清辉殿,风谨自出关后,每日在清辉殿内读书,理政。梅华见他面色不佳:“臣下见君上面色欠佳,不知君上若赴集羽山调养,是否会有所帮助?”风谨面色未动:“谢谢表哥关心,本君暂时无碍。”梅华心下疑惑,此次君上入破神境伤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以风谨之能,修补蛇族结界后,仍有余力修炼破神,况且为万无一失,自己建议体内有蝶休之力的清乐同往,可二人还是受伤,清乐差点被天雷劈散元神,另外,风谨已进境破神,凝元神之力救治清乐后,也已闭关半月有余,早应恢复,怎身体看起来还是如此羸弱?
想到清乐,梅华试探说到:“接连几日,臣下去往清乐处都未能见到她,清乐尚未痊愈,还需悉心调养,不宜过度操劳。”风谨闻言,眉心微皱:“表哥此话何意?”梅华见他神情微恙,面上一红:“清乐来清辉殿随侍,寅时便来,戌时才归。”风谨面色一冷:“梅族长对我的侍女行踪还真是了如指掌。”“明音。”风谨唤入明音:“清乐何在?”明音见风谨面色不虞,未敢多言:“应该在侧殿,属下去唤她。”待风谨刚一点头,明音就立刻出去找清乐。
清乐听说君上找自己,心里有些慌乱,赶忙放下手中的荷包,站起身来,捋了捋裙子,最近清乐在忙什么,明音略微知晓一二,见此情景也没说什么。一旁悠闲坐着的梅欢欢听见,立刻站起身,在她俩之前走出了门,三人往正殿走去。
梅欢欢一进门,就跑到风谨身边:“谨哥哥,你叫清乐来什么事啊?清乐刚刚在我那儿呢。”不待风谨回答,梅欢欢又冲着梅华说到:“大哥,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找大嫂么?”梅华面上一红:“欢欢别胡说。”风谨冷冷地看了一眼随之进来的清乐:“梅族长说,你每日寅时便来,戌时才归,本君记得你每日只是简单打扫整理,在本君面前待不到一个时辰。”清乐见风谨如此问,正准备回答。梅欢欢立刻一个眼神甩给清乐,那意思是叫她不要说话,只听梅欢欢说:“咳,这不是要嫁给大哥了么,清乐想着绣个荷包,又怕被大哥看到不好意思,每天便来我这儿,早出晚归赶工。”
清乐被梅欢欢的说辞惊得呆立当地,梅华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清乐辛苦了。”清乐愣愣地看了看梅华,又看了看风谨。风谨俊美的面容更显冷峻:“这就是你说的想要随侍?”“属下……属下……”不等清乐说话,梅欢欢抢着说到:“那是清乐的小借口,女孩子嘛,上次我不是考虑到清乐伤势未愈建议她不要来清辉殿了么,可她呢,还是想过来我这里,一来是问问大哥喜好,二来怕在自己那边被大哥遇上不好意思,所以才找谨哥哥要了上谕,到清辉殿来,还有呀,谨哥哥,我每天过来陪你,不需要她们随侍呀。”
清乐被梅欢欢说的欲哭无泪,一双眼睛只看得到风谨微皱的眉和紧抿的唇。“好了,欢欢,不要说了。”梅华出言解围:“欢欢所说亦是猜测,清乐对君上忠心可鉴。”梅欢欢的一番话,往小了说是清乐小女孩心思,往大了说这是在利用君上。“忠心可鉴?”风谨重复了一遍梅华的话:“梅族长倒是回护。”怪不得那天清乐过来没要回绣帕,便说想在清辉殿随侍,原来全都是为了她自己那点儿小心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只小青鸟眼中不再只是自己,而有了杂念呢。
风谨眼中冰冷一片:“清乐,再不是清辉殿侍女。”
清乐脑中“轰”的一声,君上用从没有过的冰冷目光看着自己,他不再让自己来清辉殿了么,他是对自己失望了么,他……清乐只觉心口一疼,眼前一黑。
梅华上前抱住清乐:“君上,清乐伤未痊愈,身体不适,臣下带清乐先行告退。”不等风谨开口,梅华抱着清乐转身离开,风谨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梅欢欢娇俏地在旁边轻声说到:“谨哥哥,欢欢替清乐和大哥谢谢恩典。”风谨似从梦中惊醒:“欢欢你先回去吧。”“好。”
炉内香烟袅袅,窗前的竹帘被风吹动,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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