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再没出别的岔子,三人连夜赶路,第三日晌午过半,终于踏进了京城的大门。
谢遥驾着车回了自己的住宅,等一番忙活下来,已是黄昏日落。
京城格外的冷。
谢遥系上明姨亲手给她缝制的斗篷,趁着郭挽仪沐浴间隙,去了刘中逵的房间。
从他口中,谢遥终于得知了这三个月间,他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与宴大哥查阅时发现卷宗有损坏,心下起疑,可冠县负责卷宗管理的人却借口说自己来的时间不长,对于这些陈年卷宗并不知晓,我二人转去问县太爷,他也打着马虎眼,我二人起了疑心,深查之下才发现,当年冠县的那一起案子大有猫腻,我二人暗查被冠县县衙发觉,他们深怕因此受牵连,百般阻挠,宴大哥一怒之下,将其斥责了一通,县太爷这才不得已讲了案子原委,我二人前去查证,不料半路遇上了几人,宴大哥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心下起疑,跟了半路,才发现他们都不是大郦国的人。”
“那他们找的信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中逵与她从小到大的情分,注定了他不会骗她,道,“是一块翡翠玉石,我听那些人说,那块玉石,是与京城的人联系的信物,是唯一的凭证。”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寻了机会,将那枚翡翠偷出来,被他们一路追着,我与宴大哥本想去寻冠县衙役帮忙,却被冠县衙役出卖,在冠县躲藏期间,我二人决定分两路行,宴大哥去引开敌人,让我带着东西去外县寻求帮助,我二人就此走散,后来的事,想来挽仪已经对你说过了。”
他说完这一大串话,整个人都有些疲惫,靠在了床旁,看着她,调侃道,“遥遥,这三个月的时间,我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生死不如。”
谢遥却笑不出来。
她几乎难以想象,却又能想得到,那些人抓住他之后,是怎么折磨他的,那一刀一刀、一鞭又一鞭……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
谢遥涩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同我说笑。”
“那日我在河上无意间见到你,身边带着一个小孩,不知你要去何处,却见那小孩嘴一张一合的,好似在说京城两个字,我便决定赌一把,他们并不太识得大郦的城县,我有意引导他们往京城方向走着,就是想着能遇上你。”
这一路艰辛,如今缓缓道来,谢遥听得揪心不已,当时处境下的他,又该是何等的心境。
“那那枚信物,现在究竟在哪?”
刘中逵正要说话,屋门传来了动静,郭挽仪洗换过衣裳,正端着吃食走来。
谢遥退了出去。
屋外寒风刺骨,天空倒是明亮亮的,落日烧红了半边天,无端的好看。
正站在屋檐下发呆,只听得大门叩响,有人敲门。
谢遥上前去,透过缝隙瞧了一眼,随后将门打开,道,“苏老板。”
苏放钦站在门前,见果真是她,笑道,“还真是姑娘回来了,我路过这,见屋内有灯火亮,不知是不是你回来了,便来敲一敲门。”
“我前段时间外出办差去了,刚回来。”谢遥笑着让开半边身,“苏老板进屋来吧。”
苏放钦正想依言而入,却见谢遥突然拦住,道,“苏老板,我……”她目光一转,“我突然想起来,我饿了,我要去外面吃饭,苏老板要不我们改日再叙?”
中逵如今这个模样,若是让他进去,免不了要费口舌,她又不能照实说,撒谎的话一时之间又圆不过去,还是先将他打发了再说。
“那巧了,我也没吃晚饭,不如就一起吧。”
谢遥想了想,只好点头,跟他朝外走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扭头,就看到不远处正神色不明站在余晖下的楚昭。
谢遥一个多月没见他,猛然之下,乍然欢喜不已,笑着快步上前,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楚昭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算着你昨日就该到了,昨日却没到,路上耽误了?”
马车不比马快,自然延期了。
谢遥道,“路上发生了些意外,耽搁了些时间。”
苏放钦走到二人跟前,揖了揖手,“楚大人。”
“苏公子。”他语气淡淡,看向谢遥,说道,“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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