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番顿时就不慌了——尽管他们手里拿着枪。
“咔嚓——”
枪上膛。三个人从前面冲过来,三把枪直挺挺地对准她。
临近了。
三个人看见她,明显一愣——
他们在超市里“偶遇”过。
武番也装作非常错愕的模样,然后飞快举起双手,惊讶地说:“是你们呀!”
光头皱眉:“你怎么找来的?”手里的枪却没放下。
武番连连摇头:“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她大喘几口气,把小脸喘得通红,“我被丧尸追得实在跑不动了,就想藏一会儿,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你们今天改行搬菜籽油啦?”
光头和身旁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放下枪。
他问:“多少丧尸?”
武番:“就几百只吧。”
话音未落,左边矮墩墩的男人瞬间白了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几、几百只?”
光头打个手势,头顶的摄像头旋转开。
光头从头到脚打量她——还是上次遇见那样,干净的短袖长裤,依旧瘦,背上背着一个小娃娃,全身除了背带以外没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他说:“跟我们来。”
武番疑惑地指着摄像头:“这里有电?”
光头:“没。”
武番:“那……它还能用?”
身旁偏高的男人奇怪地看她一眼。
武番挑眉,原主没这方面的记忆,她是真不知道。
“主控中心有电,内置电池都能让摄像头运作。”他给她解释,“其实我也不太懂,这是机三的专长。”
“机三是电工?”武番不耻下问。
那人摇摇头:“不是。”
武番:“那你们这里有电工吗?”
光头:“电工也通不了电。”
武番:“那有没有?”
光头:“没。”
可惜。
工厂大食堂被搬空改成居住大堂,地上凌乱地散着几床被褥。
窗户被封死,不通气,大堂昏暗又闷热。
最里面有三个老人和一个小孩,都奄奄一息的模样,面黄肌瘦地坐在凉席上。
听见脚步声,其中一个老人抬头叫:“阿亮,啥回事啊?”
光头说:“没事。”
他带着武番走到稍微明亮一些的地方,中午的大太阳从外面打进来。
他直截了当地说:“居安小区没营地。”在超市,她骗了他们。
“……就那天回去之后和我父母说了,然后我们转移到城外了。”武番反应极快地乱编。
光头:“你们怎么出的城?”
“这……我们不能说。反应是真的,没骗你。”武番视线扫视大堂。
被褥凌乱,脚印繁杂,墙壁有堆积物资箱留下的印子,箱子却没了。
武番猜测这里是他们的营地,曾经他们有很多人,但现在只剩八个人。
再联想刚被炸通的出城口,和飞快离开的三辆汽车。
他们的营地散了,大部分人离开了。
武番说:“我刚从城外进来看见三辆车出城,是你们这里的人吧?”
光头的眉皱得更紧了,手下意识揣进裤兜摸东西。
武番猜对了。
“嗝——”
一声饱嗝打断他们的思路。
小宝宝吃得太饱了,搭在头顶的背带布被他打嗝的动作晃得滑下去,露出他白嫩嫩的豆腐脸和黑软的浅浅头发。
他看见光头,脑里转过武番警告他的话,伸手飞快拉起背带布,给自己兜头罩上。整个人在背带里缩了缩,大有想就地消失的意思。
武番:“……”
她反手拍拍不安乱动的他。小宝宝被安抚下来,抱着没吃完的玉米,睁着眼睛静静地呆着。
光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看见了什么——玉米!
末世一个月,不易储存的东西全腐烂了,土壤都被晒得干裂,水资源断绝。
他们每天靠干粮过活,几时见过煮玉米?别说煮玉米,便是新鲜玉米都没见过。没电没水的高温和病毒下,能储藏得了什么新鲜蔬菜?
商场的一幕幕闪过脑海,他快步走到角落里,蹲下身拿起什么又过来。
他摊开手,露出两枚红色的晶核:“能换一个玉米吗?”
晶核!
武番两眼放光,却故作为难:“我也没玉米。”
光头看向她后背,神情分外恳切:“他吃过的也可以。我们这里的老人有一天没进食了,麻烦你。”
武番感知过他们仅存的不多的干粮——都是压缩饼干一类,老人啃不动。
武番收下晶核,向背后伸手:“给我。”
小宝宝扭两下,不乐意,但他又吃不完,最后还是递给她。
他没吃多少,就剥了最上面三圈,几乎可以忽略为没吃。
胃口真小。
武番给光头。
光头接过:“谢谢,我叫赵亮。”
“武番。”武番见他走过去把玉米给老人。
老人不断推脱着不要,让他们吃,还叫他们快点走,不要为了留下来照顾他们推延了时间,早点去基地受国家保护。
基地?
物资,晶核。
一个好主意在武番脑里一闪而过。
她乐起来——去基地卖粮食!成为人们心中的大英雄,那名声岂不是哗啦啦地往上飙?
炼丹指日可待也!
“不好了不好了!亮哥!”矮墩墩的男人从外面跑进来。
进了大堂,他忽地压低声音。
赵亮快步走出去。
胖墩墩说:“丧、丧尸围过来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我、我们没多少子弹了,也没炸.药……”
就说话的功夫,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从外面传来。
“快收拾东西走,它们攻来了!”一个瘦得像电杆的男人抱着电脑跑进来。
连机三都出来了,便是真不能多待。
赵亮打个手势,矮墩墩的男人忙往后门探路,机三去收拾物资。
赵亮和高大的男人扶老人起来。
赵亮问武番:“你怎么走,我们开车,一路吗?”
“好啊。”武番去前面工厂,抬走一个小型的榨油机。
一群人坐上面包车,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矮墩墩:“你……是冲着这破烂铁来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带走点什么不会显得浪费时间和生命吗?”她说得理直气壮,把榨油机放到车顶。
车身狠狠颤了几颤。
她拍拍榨油机,坐进车里。
老人看见她还背着个孩子,忙往后挤,给她挪出宽敞的位置,免得挤着小孩。
面包车飙出去。
武番凑近机三,问他:“你会不会通电?”
机三转头看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妹妹,一脸不解:“我学的计算机。”
武番:“那你会不会?”
机三:“……不会。”
随后他又接了一句:“你力气很大。”
“哦,我爷爷是拳击手,跟着练过两手。”武番又凑去问前面副驾驶座的胖墩墩,“你们认识谁会通电吗?”
“你觉得这种时候,还有谁想着通电吗?”后面的高个子男人插嘴道。
“我就想。”武番说,“你们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把我放出城口。”
先前她一路跑去工厂,把丧尸全部引走了,现在他们开车通往出城口,顺畅得像巧克力一般丝滑。
开车的赵亮从后视镜看她一眼,问:“你通电干什么?”
武番:“用洗衣机。”
赵亮:“……”
全车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们古怪地盯着她,像盯傻子。
最后一致觉得她是个智障,不然谁能成天背着婴儿不要命地到处晃悠,还搬个没屁用的机器回去?
机三看不过去,多说了两句话:“你得确保电厂正常工作,还得确保电线没问题,才能考虑通电的问题。”
武番尽管接受了原主记忆,依旧对现代社会不是很熟悉。她听得懵逼。
良久,她说:“我学习成绩不是很好。”
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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