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眼看着萧明忱被两个身着官兵服饰的羌人带下去,而他自己既无反抗,也无任何表示,被人押着,反而走得潇潇洒洒。
于显既然是羌人的走狗,那他就不太可能大张旗鼓去杀萧明忱。毕竟宁王殿下活了二十年没出过盛京城,与羌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而于显方才所说,乃蛮最想要的两个人,肯定一个是夏枫自己,一个是宁王。
乃蛮为什么想要抓萧明忱?因为王茂花费重金买了他的命。
王茂个老狐狸疑心病重,不派自己的人或者当面杀了宁王,根本不可能心安。
想通了这一茬,夏枫反而安下心来。宁王暂时不会有危险,自己只需要拖延时间,剩下的就要看严林的应对速度能有多快了。
依严林“吃屎都赶不上热的”的本性,夏枫严重怀疑自己可能要让这群羌人细作给剁了,那王八蛋也不一定能及时来相救。
“你想干什么,于显!”荆宜飞被钢刀架在脖子上,难以置信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我太原的大好儿郎们,怎么可能听你个羌人走狗调配。”
“荆大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了,里面的都是羌人。”夏枫简直没见过这么蠢的,“他怎么可能当着太原府兵的面承认自己走狗的身份。我猜测府外的重箭手与大部分兵将可能是太原府兵,但府内的,绝对全是羌族细作。”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羌人混进了城,王山威!”荆宜飞瞪大眼睛,“你们都是怎么巡视城防的?”
夏枫只想先一刀剁了他:“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荆宜飞,你现在闭嘴就算干人事了。”
身为山西都虞侯,放了这么多细作进城,王山威臊眉耷眼,没吱声。
“果然是够蠢的。”于显看着他死到临头还在推卸责任,捋捋花白的胡子,轻蔑道,“大帅,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大庆一方边关重镇的首领。这样的太原,这样的山西,能安稳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
他仿佛被面前的一幕取悦,也不急着杀人,异常兴奋道:“你在西北大漠里风餐露宿,被我王溜得找不着北,这群人躲在后面尸位素餐,忙着卖国。大帅,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少废话,要杀便杀!”夏枫被他戳了痛处,异常烦躁,“就算大庆之剩我夏枫一人,也由不得尔等异族蛮人染指半分!”
“我与诸位同僚多年,让大家直接死太无趣了,”于显道,“各位先安心住下,等我让人挑个良辰吉日,再送荆大人以及诸位,安心上路。”
几个胆小的幕僚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他们本来就是投靠到荆宜飞帐下混口饭吃的,说曾想竟撞上杀身之祸。
看热闹即将看丢性命,厅堂内一片鬼苦狼嚎。
王山威竖起长剑挡在荆宜飞面前,砍伤想要上前捉他你两个羌人,一把重剑挥得虎虎生威,一时竟无人奈何得了他。
有人想要趁机逃跑,被守在院中的羌人当庭斩杀。
夏枫看着乱作一团的荆府,只站在一旁,不帮忙也不说话。
于显十分忌惮她,不敢往厅堂内一步,站在院子里厉声大喝:“不想死的都给我消停!”
双拳难敌四脚,王山威最终被几个羌人合力擒住,身上挂了几道彩,趴跪在地上破口大骂:“于显,你竟然敢让这群恶狼对荆大人下手!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呸,他是你主子,可不是我主子。”于显啐了一口,狠声道,“送各位将军和先生到荆大人的正院里,好生招待着。至于大帅”
闹剧收场,夏枫在一片喧闹中被人蒙上了眼,带到荆府后院的一间地牢关押起来。
她凭借嗅觉与触觉,能够大概猜测到是在荆府后院的西北角上,位置及其隐蔽。而他们一直在往下走,周遭也越来越阴寒,说明在地下很深的位置。
估计荆宜飞死也想不到,自己家里让人搞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
看着眼前仅有的一盏小油灯,夏枫不觉苦笑,于显真是看得起自己。
四周空荡死寂,地牢里分明就关了自己一个人。
也不知道萧明忱被他弄到哪里去了,夏枫椅在墙边嚼稻草梗,越嚼越忧心。
虽然明知道宁王殿下个大尾巴狼不可能没有后手,但没有什么安排是绝对天衣无缝的。如今二人一起身陷囹圄,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她承担不起后果。
虽然于显要留着萧明忱交给王茂个老狐狸,暂时不会对他下手。可如若王茂提前派人到了太原,萧明忱焉有活路。
夏枫越想越睡不着,偏偏地牢里连只耗子没有,每日来送饭的仿佛是木头人,门口放下就走,直把她当洪水猛兽,想消遣时间都没得消遣。
她算着时间,估摸着到了第三日夜晚,正百无聊赖玩着手上早已被自己打开的锁链,外面传来异动。
几个羌人手持,隔着铁栅栏射向牢内的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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