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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下数千兵将列队整齐,严阵以待。

夏枫身骑战马居于正前,红衣玄甲白皙明艳的脸上冷冽决绝,双眸死死盯着前方来人。

“大帅到了城门不进京,在外面做什么?”陆农卓驱马上前皮笑肉不笑道“圣上有难我等前来勤王救驾,怎也劳烦你千里迢迢南下了?”

“宣平侯我不想跟你打马虎眼,你拉着七万大军在笠泽等了几个月,可真是未仆先知。”夏枫瞥他一眼,“你们怎么争权夺势我不管,但你万不该动你不该动的人!”

陆农卓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定眼一看夏枫身后披坚执锐的西北将士少说也有近万,一时进退两难。

他分明没有收到西北调兵南下的消息,这群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西北军威名远扬极善野战,陆农卓大军押后真交起手来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他本就不真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夏大帅,皇城奸人当道,陛下危在旦夕,您不赶紧进城救驾拦在城门口堵本候,是何道理?”

夏枫嗤笑,铿锵一声,利剑出鞘:“我说了,别跟我打马虎眼。”

“你把宁王殿下留下来,我家大帅不挡你们去路。”千珊扬声补充:“陆侯爷,您要造反也好,夺位也罢,都与我西北无关。但宁王殿下是我家大帅认定的夫君,您千不该、万不该打他的主意。”

对于夏枫与宁王的感情纠葛,陆农卓也曾听到过传言,但从未当回事。毕竟于他而言,权位大于一切,他并不认为夏枫身为西北军主帅,是会为了个好看的病秧子与自己明面上作对的人。

但怎么也没想到,夏枫不仅明摆着来要人,还冒着西北有失的风险来征调兵马,大张旗鼓。

“夏枫!你我皆是一方统帅,我敬佩你年少奇才,巾帼之姿,对你客气点。但你以为我岭南是任你欺压的兔子吗?你说要人就要人。”陆农卓皱眉,一双鹰目锐利无比。

“话都给你放这儿了,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没办法。”夏枫下巴微扬,忽然转身,对着城墙喊道:“赵王爷,您说该怎么办?这一仗,我是打还是不打?”

城墙上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玄袍冠冕,赫然是赵王萧敬。

他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负于身后:“王贼未灭,我等先因为点小事打起来有伤和气。再说了,我与侄儿明忱许久未见,既然一并来了,怎能不好好招待?”

陆农卓不可置信地看着城墙上的萧敬,他虽贪恋权势,却也有一颗身为军人保家卫国的铁胆。

他给夏枫面子,被两军阵前公然挑衅也没恼怒,说白了是带着那么一点惺惺相惜。因此,如何也无法相信,守护西北的夏枫会与萧敬这等割地饲虎之人串通到一起。

“请宁王殿下下车。”陆农卓死死盯着城墙上笑得不怀好意的萧敬,抖了抖眼角:“大帅不必担忧,宁王殿下在我军中很好。我全军上下,对其并无半分亏待。”

夏枫看着明黄色华盖马车上下来的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含笑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翻身下马,急走几步,站在原地等待萧明忱走至近前,拱手行礼:“殿下。”

“大帅,多日不见。”萧明忱还了半礼。他没有束发,头发搭在风帽上,被春风吹得散乱。

二人站得近,几缕头发甚至随着他的动作,拂过夏枫身前的铠甲。

夏枫不想干站着整这些个劳什子的礼数,偏偏里外都是碍事的眼睛,只得耐着性子道:“殿下这边请。”

“哈哈,贤侄,经年未见,真没想到,今日你我叔侄能够再见。”赵王萧敬笑着从军阵后走出。

宁王乃是亲王,先帝亲子,陛下亲弟,萧敬却是血统与皇室早已出了五服的藩王。若是太平盛世,他们俩见了面,还不一定谁先给谁行礼。

萧明忱自知处境,顺着他的话拱手道:“见过皇叔。”

“哈哈,”萧敬摸摸胡须,慈爱关怀地看着他,“本王多年未曾入京了,当初听闻你被王贼陷害,很是担忧,奈何王氏一手遮天,无计可施。”

“多谢皇叔挂念,侄儿无碍。”萧明忱道,“您怎的和大帅遇到一起了?”

“大帅挂念你的安危,到了城门不肯进,坚持定要在这里等你。”萧敬说罢,玩味地看着已经脸黑如锅底的陆农卓,“陆侯爷,既然赶巧来了,不如一道进城叙叙旧?”

盛京城门外,昨夜激战的血腥未散,三方兵马云集,帅旗猎猎作响。陆农卓带着几万大军北上,可不是来跟人叙旧的。

然他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从萧敬一出现,便知先机已失。又有夏枫与西北军堵在城门口,他是万万无法带兵入城的。

陆农卓小声交代身旁的副将几句,斜睥他一眼:“叙旧就不必了,本候北上实为入京救驾而来,诛杀王贼,保护陛下要紧。”

“王贼已是强弩之末,不成气候。陆侯爷呀,你这岭南大军就不必进城了吧。”萧敬看向他身后,意味深长道,“有我青州军就足够了,况且大帅也在,能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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