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范德姆观察着她的脸。她骄傲、自信、无畏。范德姆好奇今天早上船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沃尔夫肯定没有提醒索尼娅就逃走了。她不觉得被背叛了吗?
“沃尔夫背叛了你。”范德姆说,“柯麦尔,那个警察,提醒沃尔夫有危险但沃尔夫扔下还在睡觉的你,和另一个女人走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要维护他吗?”
她没说话。
“沃尔夫把无线电藏在你的船上。他午夜时给隆美尔发消息。你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是间谍活动的从犯。你会因为间谍罪被枪毙。”
“全开罗都会发生暴动的!你才不敢!”
“你这么觉得?如果现在开罗暴乱,我们有什么可操心的?德国人已经到了门口让他们来镇压叛乱好了。”
“你不敢动我。”
“沃尔夫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你能猜出来吗?”
“不。”
“你一点儿忙都不帮,索尼娅,这只会让你的处境更糟糕。”
“你不能动我。”
“我想我最好给你证明一下我可以。”范德姆对那个女军官点点头。
女军官按住索尼娅不让她动,杰克斯把她绑在椅子上。她挣扎了一会儿,但毫无挣脱的希望。她看着范德姆,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惧。她说:“你要做什么?你们这些混蛋!”
女警官从她的包里拿出一把大剪刀。她拉起一绺索尼娅那又长又密的头发,剪了下来。
“你不能这么做!”索尼娅尖叫。
女人敏捷地剪着索尼娅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头发掉了下来,女人把它们直接扔在索尼娅腿上。索尼娅尖叫着,咒骂范德姆、杰克斯和所有英国人,那些言辞范德姆从来没从女人嘴里听到过。
女人掏出一把小剪刀,修剪着索尼娅贴近头皮的头发。
索尼娅的尖叫被眼泪淹没了。等他的声音能被听见时,范德姆说:“你看,我们现在不太在意合法性和正义了,也不太在意埃及公众的看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也许很快都会被杀掉。我们已经绝望了。”
女人拿出肥皂和剃须刷,在索尼娅的头上涂上泡沫,然后开始给她剃头。
范德姆说:“沃尔夫从总司令部的某个人那里获得了情报,是谁?”
“你真恶毒。”索尼娅说。
女人最终从包里掏出一面镜子,举在索尼娅面前。起初索尼娅不愿往镜子里看,过了一会儿后她放弃了。她看见镜子里映出自己的光头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她说,“这不是我。”她大哭起来。
现在所有的仇恨都消散了,她被彻底摧毁了。范德姆柔声说:“沃尔夫从哪里获得情报的?”
“从史密斯少校那里。”索尼娅答道。
范德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她被瓦解了,谢天谢地。
“全名?”他问。
“桑迪史密斯。”
范德姆瞥了杰克斯一眼。那正是军情六处那位失踪少校的名字那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他怎么拿到情报的?”
“桑迪在他的午餐时间来船屋看我。我们在床上时,沃尔夫就翻他的公文包。”
就这么简单,范德姆想。老天,我觉得好累。史密斯是总司令部和秘密情报署也叫军情六处之前的联络人,以他的身份,他可以接触到所有的战略计划,因为军情六处需要知道军队在做什么,这样它才能告诉手下的间谍去寻找什么信息。史密斯在总司令部参加完上午的晨会之后,就带着一个装满了机密的公文包直接去了船屋。范德姆已经知道史密斯一直对总司令部的人说他到军情六处的办公室吃午饭,对他在军情六处的上级说他在总司令部吃午饭,这样一来没人知道他在和一个舞女瞎搞。范德姆之前认为沃尔夫是贿赂或者敲诈了某个人,他从没想到沃尔夫可能是在这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他身上获得情报。
范德姆说:“史密斯现在在哪里?”
“他抓住阿历克斯翻他的公文包。阿历克斯杀了他。”
“尸体在哪里?”
“船屋旁边的河里。”
范德姆对杰克斯点点头,杰克斯出去了。
范德姆对索尼娅说:“和我说说柯麦尔的情况。”
她现在滔滔不绝,急于说出她知道的一切,抗拒心理消失不见,为了让别人对她好一点儿什么都愿意做。“他来告诉我,你让他监视船屋。他说如果我能安排阿历克斯和萨达特见面,他就会删改监视报告。”
“阿历克斯和谁?”
“安瓦尔萨达特,他是一个陆军上尉。”
“他为什么想和沃尔夫见面?”
“自由军官运动想送信给隆美尔。”
范德姆想: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我从来没想到过。他问:“萨达特住在哪里?”
“库布里库巴。”
“地址?”
“我不知道。”
范德姆对那个女军官说:“去找出安瓦尔萨达特上尉的准确地址。”
“是,长官。”女军官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令人惊讶地好看。她出去了。
范德姆说:“沃尔夫把他的无线电藏在你的船上。”
“是的。”
“他用一种密码加密信息。”
“是的,他有一本英文,他用它来编写密码。”
“蝴蝶梦。”
“是的。”
“他还有一份密钥。”
“一张纸,告诉他应该用那本书的哪一页。”
她慢慢地点点头。“是的,我想他有这个。”
“无线电、书和密钥都不见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她说。她害怕了。“真的,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没关系,我相信你。你知道沃尔夫可能去了哪里吗?”
“他有一栋房子……橄榄树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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