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幽幽的说,“金主发脾气了,我好怕啊。”话里再明显不过的阴阳怪气,苏朗觉得方颂的小性子是来得莫名其妙,“一切才刚刚好转,你就开始作了。”方颂自嘲的笑道,“大概就是小人得志吧,狗肉上不了正席!”
苏朗推开旋转门走到室外,看着阳光正洒在一棵满是树叶的树枝上,她轻声一叹向远处看去,天蓝得有些不像话,“我这几天都在大会上,等你气顺了咱们再聊。”她挂断电话,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撑开眉心的一团拧巴。
经常上镜的人不能有明显的表情纹,即使生活里有再多的快乐和不快乐都要将它处理成风平浪静。苏朗垂下手,下意识的向香槟金绸缎上衣的荷包摸去……烟,好像是放在车里了。
五洲酒店的白云厅外有一条弧形的长廊通往外部,在白云厅与长廊间有一扇玻璃旋转门,穿过旋转门走到长廊上能看见一楼天井栽种的春海棠。象征富贵的春海棠在春光下摇曳生姿,朵朵粉似云霞艳过美妇,让人忘了岁月忘了忧烦,仿佛一生都能像眼前的华贵一般,无需努力就能平安静享。
“幽态竟谁赏,岁华空与期……”苏朗嘴间的词惊住了念词的人。
如果没人经过没人目睹这花开,大好一片的春光就是错生了,即使它开在最好的时节,生有最好的容颜,它的娇嫩、它的憨态、它的纯洁、它的抱负、它的柔肠终究也是要以遗憾来收场的。
她了解方颂的性格也能猜到方颂发的是哪门子脾气。在低谷被打压,她还能熬着不吭声,把吃苦当吃补,但只要自己一出手搭救,方颂就不开心了,“二”劲就上头了。
但自己不帮她,谁会主动来帮她?人有几个少年时,万一她一直在低谷起不来呢,那一辈子不就浪费了么,方颂都35了还愚蒙的不开化,次次都这样。方颂的脾气来得幼稚而可笑,但她又对方颂幼稚而可笑的脾气羡慕极了,她愿意永远保护二气满满,不识时务的方颂。
而自己就没这么幸福了,电视台明里暗里的关系足可以把一个傻子教得聪明,把一个聪明人教得精明,再把一个精明的人教得市侩。
幼稚而可笑的人在泳池里游了一个多小时,方颂在25米长标准场的泳道里不停的划水,直到脚下不再扑腾出水花,她才苟延残喘的游到岸边歇息。她想好了,要跟杨博谈一次,帮苏朗把最后一块拼图填到地图上去,这是她必须做的也是她拥有的一点可怜的能力。虽然,苏朗并不看得上。
杨博有很明显的软肋就是他的小孩,要当一个好爸爸不是只买零食就可以,而是要变成一台赚钱的机器。殷城虽然名校林立,号称是一座有着国内最多大学的城市,但它和平都比,和兰城比,在教育资源方面差的不是学府的数字而是教育的层级。
殷城一年有多少人考得上哈佛?杨博在这个问题面前毫无招架之功,他老婆是做教师的,在殷城赚再多的钱又怎么样呢?考进了大武的哲学系又怎么样呢?
孩子以后怎么办?结婚前,他信誓旦旦跟老婆说,当不了富二代就当富二代的爸爸,这个雄心壮志在日复一日与富人们的接触中被摩擦掉了,自己的人生无法进阶还能自我解嘲,但孩子不该在这么小的时候因为爹的无能,就彻底了断进阶上层的机会啊!
“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自己过得苦一点也愿意,但愿意两个字可是要有实际行动和付出的……”方颂合上双手,“有时候当爹妈图一时的安逸,葬送的可能是孩子一生中最关键的那几次机会。以前好多家庭卖房子破釜沉舟的高考移民不就是博一个孩子的未来嘛,现在你面前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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