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音额头伤口敷着厚厚的药,瞧来确实可怜。
庄振羡捧着她小脸凝视,像从前那般揉她双颊,以前每次都能挤得肉嘟嘟的,现在女儿的脸又瘦又小,巴掌一点,还没有嘟嘟的肉。
“我的小阿妍在外受苦了。”
“我回来了呀。”庄妍音笑着抬起头,对上眼前一双湿润的眼睛时愣住了。
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明明浑身暴戾,却独独认真凝视着她,眼底是老父亲的关爱。
她有点心慌于这父女之间深厚的感情,庄振羡为什么独独只爱这个长女?
书里提过,庄振羡并没有治国的才能,是上头和下面聪明的哥哥弟弟死绝了才轮到他捡承皇位。本来他就好色风流,一当上皇帝便广开后宫,但一个个后妃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二十五岁他都没有一个子嗣。
这对于一个成婚十年的人来说简直是人格的侮辱和打击,更别提他还是皇帝。
举国上下各种流言都有,你能想到最恶毒的猜测,最八卦的传言全都砸在了庄振羡身上了。
直到公主本尊的母妃入宫成为后宫第一个有孕的妃嫔,庄振羡才终于不用再背负举朝的质疑了,刚好公主诞生那日迎来久旱甘霖,这么一个又吉利又软萌的小娃娃自然成了庄振羡的心头爱。
自从公主母妃有孕后,后宫接连传出喜讯,就像打了一个开门红,后头全是妃子们络绎不绝的怀孕消息,庄振羡也在短短两年里添了十个子嗣。
公主渐渐长大,言行举止与长相神似庄振羡,也可以说公主的一切都长在了庄振羡偏爱的点上。又有两次叛臣给庄振羡下毒,都被公主误打误撞打翻毒酒与毒菜,一时间女儿在庄振羡眼里就镀上了一层无敌滤镜,简直福星。
而心肝宝贝也没有辜负他,一心一意对这个父皇好,连母妃都不放在眼里,心里只有爹。
这也是庄妍音明明通过初九知道了她的母妃现如今还住在冷宫,但却没有打算马上开口求情的缘故。
她现在不能贸然把母妃沈氏捞出来。
沈氏曾经因为想严格管教女儿而遭到公主本尊严重叛逆的翻脸,跟她闹掰,从此只认亲爹。
“父皇已经派人告诉皇后让她即刻回京了。那年你十岁生辰时,父皇便打算让你认在皇后膝下做嫡公主,等皇后回来便如此办。”
庄妍音笑嘻嘻地,脑袋蹭在庄振羡大掌上。
她没办法说不,反正公主的人设冷血无情,只认亲爹。谁当她娘,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好争的。
“阿妍,那年你是如何离世的?”
庄妍音一惊。
“父皇不信他们说你是酒后浪荡到居拥山被豺狼所害。”庄振羡少有的严肃谨慎,“你告诉父皇,你可看清杀害你的凶手?”
庄妍音黯然摆脑袋:“父皇,我肯定不是喝完酒乱跑出去,我就是被奸人所害,我死后已看不清人间世界,所以并不清楚那年凶手是谁。”
庄振羡咬牙切齿,安慰她不要害怕,势必会为她找出真凶来。
他才想起:“哦,那宫外胆敢欺负你的李氏九族朕都已经连根灭了,好好养身体,都瘦成这番模样了。”
庄妍音又想跳脚,九族已经灭了?
!!
“父皇,这灭九族……”
“灭得早了点,朕不知阎王还给你定了这规矩。但朕才是人间的王,朕说不是滥杀就不是滥杀,别怕。”庄振羡将她往怀里揽,“今晚要父皇陪你睡吗?”
庄妍音听他说睡字浑身不适,也不习惯离一个“陌生人”这么近。
但她现在才十岁啊,完全已经是人家闺女了,人暴君都还没别的心思呢。
从前的庄妍音好像到十岁都还时常要赖在龙床上跟她爹一起睡,这也是太后几次被气病的原因。
庄妍音嗅了嗅龙袍衣襟,昂起脸闷闷不乐:“哪个美人的香?”
庄振羡哈哈笑道:“鬼机灵!”
“我可不想闻着别人的味道入睡,哼!”
庄振羡哈哈笑出声,忍不住戳她脸颊玩。
陪她坐了许久庄振羡才准备回宫。
“好生休养,朕已为你准备了接风宴,等你好些就出去热闹热闹。”
庄妍音明白这接风宴恐怕不是一个单纯的宫宴,那些想要她死的人和杀公主的凶手势必已经在准备出招了。
宫廷剧倒是看过很多,她也从来不是软包子,有招接招吧。
没有起身送庄振羡,是初九与颜舟替她送的。
庄振羡行到宫门口,忽地停下脚步,暴戾目光冷冰冰落在初九和颜舟身上,尤其格外多看了颜舟一眼。
他魁壮健硕,负手而立,虽是荒淫无道,好歹也有浑身的天家贵气,令人生畏。
颜舟将头低下去,削弱双肩隐隐发抖。
庄振羡眸里含着警告意味,夜风吹响庭中树叶,龙袍衣摆随风晃动。他腰间玉带上别着一把牛骨刀,不紧不慢拔刀,见刀刃上有些水渍或是血渍,便在颜舟肩头蹭干净。
颜舟噗通跪下去,知道皇帝的匕首嗜血成性,也闻到冷兵器上的铁锈腥气。
直到眼前龙袍衣摆从眼前一点点消失,他才敢喘出口气。
初九拍了拍他肩象征性安慰:“今夜你守夜还是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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