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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从没有认真专研过治国的皇帝,在庄振羡连续数日每天都在奏折和朝政的水深火热中度过后,终于病倒了。

这一病起初还是风寒,后几日竟变成了热邪入体,太医道心肺皆有损伤,恐怕一时难以痊愈。

庄妍音深感诧异,瞧着龙床上病怏怏躺着的渣爹,那苍白倦态做不了假。

老太医刘复反复闻着庄振羡每日服用的丹药,低喃道:“这药也并无不妥,奇怪,是哪里不对……”

庄妍音吩咐向狄先带宫人与太医出去:“先让父皇好好睡一觉吧。”

她走到刘复身前:“老太医请出来说话。”

刘复跟她行到长长的宫廊尽头,康礼与秦遇识趣地守在后头。

庄妍音问:“刘太医是查出我父皇的丹药不对吗?”

“亦非是此丹药作怪,皇上所服丹药都是强身益体之效,让臣纳闷的是曾有同僚明明说过这丹药不妥,药材冲撞,延生了毒性。”

如今当然已经没了毒性,她早让单阳秋换了方子。

刘复躬身朝她行礼欲告退:“太医署还藏着那天师从前炼制的丹药,臣这就去……”

“不必去了,是那丹药的问题。单道士从前便发觉天师所炼丹药不妥,奈何他师父刚愎自用,听不进旁人的话,单道士为保父皇龙体,才悄悄换了丹药。”

之前的事她不想再让人去查,毕竟是现代人思维,她虽设计周全,但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有心,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庄妍音小鹿眼里盈满忧愁,一眨眼,泪光闪烁:“我父皇可比那天师刚愎自用多了,他若是知道天师羽化前还留下那么多有毒的丹药,你说他面子往哪搁?旁人还不都笑话他用人不专,好不容易他才把心思往国事上放。”

刘复明白过来,感慨道:“是公主您想得周全。”他第一次对这个嚣张的公主另眼看待起来。

“妍公主莫难过,乃是从前皇上服药久了才致龙体有损,如今安心调理慢慢便可恢复。”

庄妍音每日都守在庄振羡病床前,一是为了当好这个人设,从前的公主是真的只爱她父皇。二也是她瞧着庄振羡如今这副模样心里难受,他把她当女儿,她也在慢慢将他当作父亲了。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父亲能对女儿这么好,是庄振羡让她体会到好多童真快乐。

龙床上躺久了,庄振羡腰酸背痛,但坐起来脊椎又有些难受。

他恹恹睨着帐顶,听女儿乖巧的声音在旁叽叽喳喳,心里头想的却是他那后宫两百多的佳丽。

同刘美人约好的温泉戏浴,她该是很想他吧。

跟沈氏说好了要看她跳舞,不知她可会怪他这么多日都不见好。哦,沈氏不会责怪他的,沈氏温柔。

那真是个如水一样的女子,他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多少已失少女之感,但不想鸾梧宫那晚她给了他诸多的惊喜。

他咽下喉间的干渴:“你母妃呢?”

“母妃说要亲自给您炖汤,炖好了便送来。”

眼前仿佛便是沈氏温软柔美的脸,似是那美味汤羹已到唇边,庄振羡喉结滚动,撑起手臂想坐起身,但终是感觉乏力。

“我叫宫人来扶您!”

女儿爬下龙床,小短腿够了几次才踩住鞋,忙去叫向狄。

庄振羡抿起唇,对这娇憨萌态爱得不行,终还是他女儿最疼他。

庄妍音除了带来向狄,还带来刘墉、顾煊等几位大臣。

刘墉连忙上前来搀扶他,顾煊迈着年迈老腿给他拿靠垫。

跪下请安的大臣们一个个也布满忧色,对他嘘寒问暖。

刘墉:“皇上,臣等已为您在寺中祈福了,瞧您从没受过这罪,臣都想替您受这罪啊!”

庄振羡心头惊诧,刘墉不是咒他病瘫在后宫过?他记得上次刘墉没劝住他去后宫,恼羞之下脱口诅咒他啊。

“皇上,您六日都没上过朝了,臣等都盼着您来上朝,盼着见您训臣等啊。”

庄振羡:“……”

这户部狗子从前不是在酒后诅咒他早死早换皇子登基,好第一个尽心辅佐出明君么?

望着一个个关心他的臣子,庄振羡多少有些惊恐,但渐渐想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懂了,原来这就是做明君的感觉。

休养了十日后,他龙体终于痊愈,吩咐向狄:“去把堆积的奏折都取来,朕要看它十个通宵!”

只是奏疏才刚翻过几本,向狄来传王昭仪求见。

他埋头“准”,还未抬头便闻见一阵幽香。

庄振羡从奏疏里抬起头,王氏提着食盒款步而来,盛夏炎热,她衣衫穿得薄,那蛇腰在轻纱里曼妙摇曳。

王氏美目噙泪,扑倒在他膝上:“皇上,臣妾终于见到您了,这些时日皇后下令不让后宫姐妹来打扰您养病,臣妾夜夜以泪洗面,祈求上苍……”

庄振羡扶着王氏蛇扭细腰,王氏顺势倒在了他胸膛,捧着他脸流泪凝视。

“皇上,您都瘦了,您这样让臣妾心好疼……”

她温软的手牵他手掌去感受她心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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