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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悲恸得无以复加,身心俱疲,但我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撕扯着嗓子说道:“阿渡,我连累你了,你也逃吧。”

“哎,我武艺高强,四海为家,那墨鱼魁抓不住我,我不怕。”阿渡一副我是无赖我怕谁的样子,故作潇洒地笑。

“周里正和墨鱼魁会找人来的,像上次报复林家阿叔一样,他们那次把林家阿叔的房子都烧了。”

“我可没房子让他烧的。”阿渡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还是先帮你安置一下阿婶吧,得快点把她下葬了才行,这么热的天,留不得的。”

围观的人群里多妇孺老人,听到此话也都觉得有道理,七嘴八舌地开始要我赶快安置了我娘逃走。很多人都安慰了我几句,我也只是讷讷地应着,脸上却挤不出任何表情。

然后便有人背起梁后浪,扶着颤颤巍巍的梁伯离开。

乡亲们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就剩下阿渡。

我走到床边去看我娘。她的脸上残留着大片的血迹,显得脏乱又诡异。我找了块布弄湿了,细细地帮我娘擦干净脸,整理好她凌乱的头发。

这期间阿渡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

待我整理好我娘,阿渡又进来跟我说:“我弄了块木板,我们快点把阿婶放木板上去吧,不然今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阿渡将我娘抱起来,放在屋外的木板上。我们俩一起将木板推往海里,又将木板绑在我家的渔船上。

我跳上渔船,对着阿渡说道:“阿渡,我要送我娘一程。”

“我陪你。”阿渡说着就要跳上渔船。

“不用了。我想单独陪陪我娘,今晚可能就睡船上了。对了,阿渡,你住哪儿?”

自从几年前一阵台风把阿渡爹娘留给他的小木屋吹倒后,他似乎就再也没有把屋子重新搭起来过,我之前也一直没关心过他这几年来都住在哪里。

“我家渔船上,挺破的,不过还勉强能用。”阿渡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似乎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

“你今晚把船划到别处去,墨鱼魁晚上指不定就来了。”

“我不怕他。我在船上放着好几把砍刀,都是锋利无比的。他们要敢来,我一手一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阿渡边说边将我的船往海里推,摆摆手示意我赶紧走。

“可他们人多势众,你打不过的。”我仍旧不放心,“何况你杀了他们又得被告到官府,弄得你到处逃命终究不好。你不如也将船划海里去过夜。”

“好了好了。”阿渡显得不耐烦,“他们抓不到我。两年前他们要抓我去修皇陵不也没抓成?你赶紧走吧。”

我于是拿起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小小渔船拉着载着我娘的木板,飘飘荡荡地沿着夕阳落去的方向而去。

海岸交接处,阿渡的身影越来越小,而我家的小木屋就在他不远的身后,模模糊糊的,像一团黑影。

我看着海岸慢慢消失,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海岸线,看着周围全是浩渺的海水,看着黑夜慢慢笼罩大海,看着群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无数双已逝亲人的眼睛。

我收起船桨,将渔船飘在海上。我趴在船尾,看着木板上的娘,她闭着眼睛,显得很安详。

我想起了我爹。我爹生前和我娘的关系一直很好,印象中,他俩从未吵过架,没红过脸。

可惜在我七岁那年,我随着我爹出海捕鱼时,我们的渔船不幸被一个大浪打翻了,我俩都被翻进了海里。从那以后,我爹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娘说是海神带走了他。

海神那次饶过了我。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海滩上,第一次做了那种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是一个患了腿疾的姑娘,大多时候都在看书,而且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从那以后,我就不断地做着类似那种奇怪的梦,今天做一段,明天做一段,做得久了,那些梦就能串成一个越来越长的故事。那样的梦,我一做就是六年,从七岁做到现在十三岁。

而今日,我娘也去了,我只剩下我自己。我突然觉得自己才活了十三年,便对活着没有什么兴趣了。而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只有仇恨。我要为我娘和梁后浪报仇!

不知不觉中,我便趴在船上睡着了。

睡梦中,我又成了那个患了腿疾的姑娘,坐在轮椅上玩着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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