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梦里的那个世界,除了书,还有一种叫电影和电视的东西,里面有很多真人演的非常逼真的戏,宫斗和宅斗剧我看过不少,我觉得把我放到任何一部戏里,我都活不过三集。而我,一个有着梦境奇遇的,有着不容于世的男女平等观念的女子,为什么要跟一堆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的宠爱?而且那份宠爱还几乎无法一人独得,并且难以守护。
我瘫坐在椅子上,脑中一遍遍回忆着近来管愈的异常表现。那日他让我收拾行礼跟他来了管府,他只带了他的随身护卫和阿渡过来,连秋菊都是后来才接来的。他说他很不好,逼我答应嫁给他。他说他已经派人去京都打听我哥和梁大海的消息了,又让阿渡把梁伯接了过来,让我在这里有所牵挂……
我还未及笄,他为什么急于让我答应嫁给他?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被“废”了的原因。
我迅速找出那天管愈给我写的婚约书,反复读了好几遍。其实我不必看也记得里面写的每一个字,只是我心有不甘,希望能有意外发现,可怎么看怎么都是那几句话。那里面并没有说他娶我是做妻还是做妾,也没有承诺永不纳妾。不过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已被我“废了”,此生必是只能娶我一个而已。
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管愈说娶我,如果此娶非彼娶,那我岂不是一厢情愿了?
“小鱼,你怎么了?”阿渡看我情形不妙,吓得直摇晃我。
我怔怔地看着阿渡,一字一顿地说道:“阿渡,我不愿给人做妾,我不会给世子做妾,也不给公子做妾,你得帮我。”
阿渡点头如捣蒜:“我帮你。小鱼,你想怎么样我都帮你,你不愿做妾,那不如嫁给我,我保证以后决不纳妾。”
我虽然有些头脑发胀,却把阿渡的话听得明白。阿渡真是个二愣子,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阿渡,你别说傻话了。我们若继续待在这里,你觉得他们谁要娶我我能拒绝?”
我想了想,又怕阿渡误会,便加了句:“阿渡,我不嫁人,我不需要靠着大树。阿渡,你相信我,我不嫁人也可以养活我自己,照顾好梁伯。我们一起去找我哥和大海,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一定可以想办法养活大家的。”
“好!小鱼,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做了紧急筹划。我被禁足了,可其他人并没有,于是秋菊成了我和静心书斋之间的联络员,褐樟被我安排去打听世子的行踪,阿渡就成了我其它琐碎杂事的帮手。
管愈回来的时候,从大家口中听到的应该是一个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的我。
“这几日可闷着了?”管愈笑意盈盈地问我。
我故意放松语气,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好,我也没闲着。”
“我可听说你日日关在房里写字呢。你忙着写书?”
我也不打算隐瞒,直言不讳地说:“水浒传我已经写完了,现在写的是聊斋志异,里面有很多妖魔鬼怪的小故事。”
“小鱼儿,你哪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管愈饶有兴趣地问。
“听人说的,还有梦里读的。”
管愈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看你还敢胡说!谁做梦能把一本书都读完,还记得如此清楚?”
“我啊,我就是。”我还真没撒谎,我何止记得一本书,是很多本。
“以后别梦书了,也不许梦那个二公子。让我入你的梦可好?”
我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突然又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便歪着头装出一副无比天真无邪的神情:“好啊。那我今晚就把梦清空了,阿志哥哥你可得入我的梦来。”
管愈果真上当了,怔怔地看着我,竟失了神。
我笑着去摇了摇他的胳膊,娇声唤他:“阿志哥哥,你说好不好?”
管愈这才回过神来:“啊?哦好,当然好。”
小试牛刀,已经有了效果,不过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阿志哥哥,我眼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可好?”我心里暗骂自己卑鄙,梦境中那些心机女用的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管愈顿时紧张了起来,凑过来看我的眼睛:“如何不舒服了?”
“不知道,许是有东西掉进去了,好难受,这只眼睛,你看看里面可有何物,例如眼毛?”
管愈一脸担忧地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非常专注。“我未看到何物,倒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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