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疏从教导胡旋舞的屋子出来,吐了口浊气,头脑一下子清醒许多。
走在蜿蜒的回廊上,回廊木柱上雕着精美的文字,云疏识字不多,但是还是认清上面的词是前朝的诗词,风雅之至。
可是这样的一座屋子却成为靡靡场所,实在可笑。
伸了个懒腰,站在回廊外的栏杆处,云疏看着漆黑的天空中,那弯还不够圆满的弦月,一股淡淡的忧伤就这么袭上心头。
也许自己成为主子的私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吧。
不知道主子现在在做什么,现在不过二更天,是不是在偷偷陪着妹妹
他那么喜欢影儿,怎么会真舍得数月不去见影儿呢?
礼法于他,向来只是束缚下等人而已,他自己从来视其糟粕,嗤之以鼻的。
脑海里浮现他们二人在庭院中嬉戏玩乐,云疏只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剜了一口似的,晃了晃头,将那些幻象赶了出去。
只是等她视线重新清晰时,围墙上似乎有黑影在动,隐秘在黑色中,似有似无。
云疏微眯着眼,气定神闲地凝视那抹异常,很快就发现,围墙上果然有人。
云疏双腿发力,以栏杆为支点,凌空飞起,像一只燕子一样冲向那抹黑影。
须臾之间,云疏就飞至黑影面前,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身形和自己一般高,浑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深沉冷漠的眸子,那是属于杀手危险的眸子。
云疏按捺下心中的疑虑,双掌发力,动用内力,径直推向黑影胸口。
杀手呼吸之间,只觉一道铁面向自己袭来,视线还没调整过来,只觉一股阴柔之极,却又强劲之极的内力,当胸撞了过来。
不过杀手冷静的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反应也快,当即顺势而为借力发力,往后飞去,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身形不高,似男似女,穿着舒适华丽的白色锦袍,头上戴着个金色狸奴纹饰面罩,看起来滑稽又危险,只是额头上熟悉的奴纹让他心头一颤。
两人视线交融,杀手眉心一拧,眼前之人十分熟悉,心口处一个名字似乎喷涌而出,就差一步就能念出她的名字。
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那个狸奴面罩男人立即冲到面前,翻掌为刃,高举半空中,朝着自己的脖子劈下。
杀手身形扭动,一个窜身从她身侧而过,双眸凝着面罩中露出的小巧的耳,小小的耳垂没有太多肉,但是看起来实在可爱。
这是一只他看了多年的耳朵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话,云疏几乎就在他转到她身后的刹那就转换身位,步履一扭,一手横过拦住杀手的去路,一手高举,一股隐隐的气流在她的掌边围聚,她动了杀招。
杀手却停下了身子,静静地看着她聚集内力。
“容二!”
等到云疏的掌刀距离自己天灵盖只剩分毫时,杀手突然脱口而出喊了她原来的代号。
弹指之间,掌刀停留在他天灵盖上方,一动不动,而聚集在手掌周围的气流顿然散去,引得院子里的小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而她披落的散发也被风完全吹气,乌丝在黑夜中轻轻舞动。
云疏这才注意到眼前男人的眸子,两人相视无语。
“容五?是你。”
云疏放下手,一身的戒备顿时卸下,薄唇轻起,唤起杀手的名字。
弯月挂在夜空中,一团像纱一样的云遮住了皎月,月色显得朦胧,醉的令人的心都碎了。
他们两人一齐飞到楼顶的屋脊处,双双坐在青瓦上,一齐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平安坊。
“你应该去追司徒景的,为何会在这里?”云疏淡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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