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再度被气笑:“你觉得这事我能作主?还有,仁慈的高帽子我戴得太多了,你这顶显然没什么份量。”
李宝元眼露痛色,再写:“你与恩人相识?”
陆婳长久地看他,慢慢道:“他看着我长大,教我习文断字,练武健身,如师如父如兄如友……”
李宝元面色一松,陆婳又道:“当然,你们相识的更早,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你刚出生时开始。”
“怎么,听不懂?还是不相信?”陆婳望着李宝元一脸恍色,冷道:“如果你幼年被弃就是他一手安排,你还会因我与他相识而庆幸吗?还会高兴于有我帮他,从而他不必受你牵连吗?”
李宝元瞬间怔住,不解,不信,惊愕……无数情绪流上眼底,而立之年,眼神却迷茫惶然的如同刚刚梦醒。
陆婳苦笑摇头,走去窗边,刚推开窗,风来,吹乱了她的发。
她取下发簪,重新理好发丝,方才回头,平静道:“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明明一无所知,明明不是自己的选择,却还是不得不去承担后果。无论如何,你与李家的感情是真,这些年的幸福是真,你的感恩更是真……就算结果不遂人意,有这个过程,也算值得吧。”
李宝元嘴唇颤抖不已,泪光涌动。
这一次的眼泪,应当是为他自己而流。
陆婳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有时,糊涂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世界太复杂,人生路弯弯绕绕,从来就没有谁真能清清白白来又明明白白的去。要与大千世界共存,越是普通人,越需一块遮羞布,尽可能地让自己活得不浓烈,不刺激,才能哄自己这就是平淡一生。
可她,亲手掀去了这块布。
她让李宝元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自己,活得远比所以为的还要可怜可悲。
门外响起封齐铮的声音:“将罪犯李宝元拿下!”
就在陆婳治疗时,董小烟偷偷出府通知了封齐铮。他们一直在府外候着,直到陆婳发出信号。
封泽宇很久以前发明的信号发射物,终于派上用场。
李宝元被带走时,陆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放心,即便你在牢里,我一样会替你治病。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罪人。”
说罢,她又拾起地上那幅山水画,轻轻叹息。
“夫人一出马,就破获大案,再这样下去,为夫这京兆府尹一职怕也只得让位了。”门口,封齐铮笑看着她,那眸光分明灼人。
陆婳回看他一眼,“所以呢?”
封齐铮上前执了她的手,道:“所以,夫人再接再厉,帮为夫一个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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