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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3

外面烈日炎炎,肉眼可见柏油马路被烤得冒一层蟹壳青的烟。

时盏畏热,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不由加快脚步。走到白色法拉利前,她从包里翻出钥匙解锁,弯腰倾身上车。启动车时,下意识地扫一眼医院大招牌,港城康宁中心。

要是知道这地儿有那种人间绝色,她绝对不会现在才来。

早一天遇到,那就意味着,她能早一天得到。

回到公寓后。

就是自己的世界。

除开工作上需要交往的人外,时盏没有任何一位朋友。

那些人对她鄙薄不屑,她亦对他们不以为意。

时盏赤脚在吸音地毯上行走,到留声机旁,剥去唱针上的白色护套,再放到黑胶上。很快,安静室内流淌着优雅和谐的古典乐。

一首莫扎特的《夜女王咏叹调》,她听过很多遍,熟悉得很。

时盏窝进沙发里,查看微信,对方拒绝添加你为好友。

看到这里,她笑笑,重新选择再次添加。

正准备拨电话给那男人时,几声“嘭嘭”声刺进舒缓的音乐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有人在大力用巴掌把门拍得震天响。

妈的,又来了。

将手机往沙发上随意一掷。

时盏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哗地一下拉开门,懒懒往门框上一靠,视线睥睨地盯着面前两个男人。

“喂——”

“干嘛?”

“好妹妹,借点钱呗,我和你二哥饭都吃不上了。”

“......”

两个男人个子相仿,均在一米七左右,一个浑胖,一个精瘦,站在一起有些滑稽,像胖头鱼和瘦猴儿的奇怪组合。

时盏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

不凑巧的是。

还真让她摊上了。

大哥时亨,二哥时通。

妈妈席月皎抱着老一辈的封建想法,是希望兄弟二人时运亨通,成为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遂取“亨”“通”二字命名。

很可惜,事与愿违。

好名字的希冀救不了鬼迷心窍的玩徒。

时亨沾赌,时通染嫖。

一个终日在赌桌上耍得膘肥体圆,油光腻亮;一个在不同的站街女床上,泄得浑身上下不剩二两肉。

“好妹妹,你现在发迹了,我们要得也不多,一人先给五万嘛,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阿,区区十万块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

在叠连不断的讨钱声里,时盏怔愣住。

也不知为什么,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男人的英俊面容。

他是不一样的。

和大哥二哥完全截然不同的男人。

对,她要的是那种男人,而不是面前这种无数次舔着脸找妹妹要钱的男人。

时亨用手在她眼前挥着:“三妹!”

时盏回神:“?”

时亨撸一把袖子,溜肩歪胯地站在那儿,垂下手说道:“大哥在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呀,你是现金给还是转账阿?”

时通跟着附和:“对阿,对啊。”

对,对个球。

时盏翻个白眼:“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报警让警察过来捉你们走?”

时亨怔愣几秒,倏地脾气上头,指着时盏:“傲什么傲阿,做大哥的劝你一句,人,还是要活出点人情味才叫人!”

时通蔫不拉几还在符合:“就是,就是。”

时盏甚不在意,眼皮懒懒一掀:“就当我是个畜生吧。”

时亨:“......”

时通:“......”

几字匆匆说完,时盏后退一步,带点儿火气地摔门。

见状,时亨大喊一声她的名字,然后直接将一只手伸到门缝里,下一秒,整个楼道里都传来一声剐猪般的惨叫。

时通四根手指的指节间一道青紫压痕,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他痛得一下跌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赔钱!!”

时亨弯腰下去拉时通,背部衣料突起根根脊骨,小声弯酸一句:“不就有一点破钱吗?”

时盏手扶在门上,看着地上小丑般的二人,她微抬下巴,美艳又傲兀,视线睥睨下去笑着说:“不止一点哦,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狗皮膏药。”

“嘭——!”

这一下摔门的力道,比上次更重。

时盏往里走,后方隔着一扇门,是亨通兄弟二人的骂声。

喋喋不休,愈演愈烈。

持续整整半个小时,骂声才彻底消失在外面的电梯里。时盏拿掉留声机的唱针,开始沉落进周遭的寂静无声里。

静静站在那儿,低垂长睫,手指拨弄着那根细细的唱针,仿佛它有生命似的,目色里带几丝怜爱,她很喜欢这个留声机。却又在下一秒,利落地将唱针整个掰断,攥在手里。

针很凉。

从掌心凉到骨血里去。

“阿——!”

时盏开始疯狂尖叫,让尖叫声充斥在任一角落里。

几分钟后,时盏倏地闭嘴安静,她丢掉掌心里的唱针,坐到沙发里倾身捞起手机,直接点开通讯录,往下翻到以字母“W”开头的联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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