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只相信证据吗?那就等你有了证据再来问我。”阮筱朦恶狠狠地看着楚蓦,想从他的双臂间挣脱却是徒劳。
他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别真的让我发现你图谋不轨,那样,我不会放过你。就算到时候,皇上让我娶了你,也一样不妨碍我要你的命。”
阮筱朦心情暴躁,她知道楚蓦能说到做到,原主谋反,最后就差不多是被楚蓦坑死的。阮筱朦对这个人心有余悸,但她不恨他。因为在原书里,原主算不上好人,楚蓦也绝对不是个坏人。
她在想,江酌和楚蓦,这俩人都怎么了?一个像吃了火·药,一个笑里藏刀,救她的时候,他俩都不含糊,等她平安了,他俩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尴尬的假咳,楚星和裴纭衣站在那儿,各自低头,装什么都没看见。光天化日的,倒是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撞破了北园这样的风景。
阮筱朦和楚蓦之间的对话本是针锋相对,偏让人看着,是个郎情妾意的姿态。二人愣了愣,慌忙各自退开。
楚蓦撤了手后退不打紧,而阮筱朦本是背靠在圆形柱上,她往一边歪去,脚后跟半截踩空了台阶。
她向后仰倒,眼看就要从凉亭摔下来,裴纭衣作势上前去接,到底楚蓦离得近些。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把她拽住,阮筱朦被他扯着,一头撞在他怀里,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阮筱朦:“……”我现在说我和楚蓦之间什么事都没有,还有人信么?
裴纭衣:“……”这关系是何时突飞猛进了?
楚星:“……”想不到,大人您是这样的大人……
楚蓦面无表情地放开她,捋一捋衣袖,转回石凳边,一撩袍摆,正襟危坐。“何事?”
裴纭衣上前回道:“宁和公主身边的菱儿来了,来找楚大人。”
“到郡主府来找我?”楚蓦很是诧异。他和公主并无私下来往,公主的人来找他已是怪事,竟然还跑到郡主府来找他。
“菱儿说,公主昨晚在皇上寝宫前跪了两个时辰,为了……”楚星迟疑了一下,“为了求皇上成全,让大人……做她的驸马。皇上不松口,公主当晚就病倒了,一夜水米不进,只说……想请大人去看看她。”
阮筱朦坐在那儿吃点心,暗自感叹,阮初胭好痴情哦。她歪着脑袋看楚蓦:“想是菱儿赶时间,急着请你过去,你不在家,她就跑到这儿来了。”
楚蓦稳稳地坐着,并无要起身的意思。他默了半晌,抬眼向楚星吩咐:“去跟她说,公主病了,就该请太医好好诊治。我今天没空,祝公主早日康复。”
“就、就这样了?”阮筱朦嘴里包着点心,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楚星倒是没再多问,应了声,转身去了。
阮筱朦没谈过恋爱,于情·事上不大精通,她把事情想得简单,楚蓦考虑的可就多多了。
阮初胭此举实在是昏了头,非常不明智。从前她与楚蓦本就并无深交,只是公主身份高贵又贤良淑德,她表明心迹说非君不嫁,楚蓦对她或许亦存了几分最朴素的好感。
可是,他二人之间的感情基础,绝对没到倾心相许的地步。她今日之举,可以说是拿着自己的心意来绑架对方,逼着楚蓦表态。如果楚蓦此时去看她,相当于承认了,他和公主是彼此相爱的。而以楚蓦的个性,他不仅不会就范,反而是越逼他,越疏远。
女人是感性的,阮筱朦倒也能理解阮初胭的想法。她是公主,却一而再地主动表露爱慕,先说了非他不嫁,后又跪求皇帝成全。她这样拉下脸面,孤注一掷,在现在这个时候一定是希望楚蓦能给她回应,从他那里得到坚持下去的动力。
“你害死我了!你说你今天没空,要是公主知道你来了我这儿,却不肯去看她,她得抓心挠肝,不恨死我才怪。”
楚蓦瞥了她一眼:“公主恨你,你也不会少块肉。”
阮筱朦愁眉苦脸,默默望天。这辈子,她盘算好了不想得罪男女主,就这么难吗?
天空不知是何时阴下来,凉风过后飘起朦朦的雨丝,楚星送走了菱儿,回来的时候带着伞。
楚蓦就此告辞,阮筱朦叫杜桑把送给楚蔷的点心交给到楚星手里提着。她想了想,问楚蓦:“昨夜如果没有别的人来救我,你会不会不管我,喝完茶就走?”
楚蓦云淡风轻地瞟她:“这世上没有如果。”
“那非要有呢?你会不会……”
“会。”
我去!阮筱朦生气了,叫杜桑送他们出去,她转身就走。
裴纭衣叫了声:“郡主。”提着伞,跟了上去。
他背影挺拔,默默地撑着伞,走在阮筱朦身边。她身姿袅娜,明艳如绽放在雨中的灼灼桃花。
楚蓦想起那句“斜风细雨不须归”,觉得这一双身影又是和谐,又是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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