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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呕。”

乾和之忽然被教室里外的人一起声讨,心里又气又急。他在座位上如坐针毡,不知道应该看谁,也不知道应该向谁解释,怎么解释。

他们一浪叠着一浪地声讨乾和之,把他说得很坏,坏成了一个连乾和之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浪花把他打得上下翻腾,失去方向也触不到边际,不让他有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还要以此证明他确实罪恶滔天。

他们自成一派,这一派的宗旨是和乾和之对立,没有门槛,畅所欲言,一旦加入,彼此间没有嫌隙。恶意是加入他们的敲门砖,是连接他们之间的纽带,也是他们对外的武器。

乾和之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过这些了,所以一时之间忘了该怎么应付。现在他再次沉默,回到了这个陌生也熟悉的处境,终于缓慢地领悟过来。

他们其实不是真的需要他的解释,同样的,他们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和他们站到同一个阵营。他们只是需要找到这样一个人,好把他摆到对立面来恨。

很不幸,他就是那个人。

要是让他加入了他们,恐怕他们只会疯得更厉害呢。因为嗅到了血味却失去目标,是个饥饿的动物都要抓狂的。

“那我泼你脏水的事情要是被你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你一直记到死,哈哈哈哈哈!”刘景在声讨的行列中突然自爆,不知道是被气氛托到了那个点,还是为了能最大地达到伤害的目的已经不在意其他。

乾和之离得近,自然听见了。但他也只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看了一眼刘景张着的血盆大口,然后被那深处的黑暗刺痛了眼睛,匆匆地收回了目光。

不和谐的声音忽然爆发,“有完没完!吵死了!”

椅子贴着地面向后拖动,发出尖锐的刺耳的声音,略显沉重的脚步一路走到教室后门,“嘭”的一下把门给摔上,还把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打开的后窗重新锁好,窗帘也被顺手拉上,发出“哗”的一声。

乾和之硬生生被这不耐烦的吼声喊得清醒过来。他慢半拍地眨眨眼,抬头看向挤在他的课桌和墙壁间夹缝里的娄维。

娄维拉好窗帘,回过头,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还没有收起来,眉头死死地皱着,一副谁来打谁的样子,“你们吵得我他妈觉都睡不着了。”

后来,方倩又到八班找过乾和之两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逗他。乾和之不理,自己这半边的窗户也始终紧紧地关着。

等到新的周一早自习,班主任到班级的时候,乾和之悄悄地和老师说应该换位子了。班主任拍拍脑袋,说确实好多个礼拜了,让大家立刻动起来。

平时换座位没听他们埋怨,这次偏要故意拖拉,还要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些“烦死了”“有什么好换的”之类的话。

乾和之假装听不见。

方倩见他们换了座位,终于不再来了。

晚上,乾和之回到寝室,邬数问他,“你和方倩是怎么回事儿啊?她今天在班里哭,我听他们在说你。你惹那种麻烦精干吗?”

乾和之不想再想这些事,就说没什么。

何徽忽然插话,说自己好像也听到过,邬数问他听到了什么,何徽露出一点被问数学题的茫然,“方倩和她第三十二个追求对象的爱恨情仇?”他掏掏耳朵,“好像是这个?当时在偷打游戏,没注意听,她谁啊?和我们乾和之有什么关系?”

“我听到的是乾和之追着一个国际班的女生打,怪对方抢了自己的空气。说是因为追不到那个女生,所以因爱生恨。”卫守司爬上床,难得参与话题讨论。

宿舍里忽然安静下来。

乾和之错愕地看着卫守司,后者爬上床后就开始玩手机,像过去的每一晚一样,淡定得就好像刚才说那一番话的人不是他。

乾和之感觉心口酸酸胀胀的。

如果说简明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那么宿舍肯定是其中之一。他想他这次一定要好好对他们解释,他们听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他希望他们能听见他说话,不要讨厌他。

乾和之还没来得及开口,何徽已经先憋不住笑,“噗!哈哈哈!咳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眼睛都红了,捂着胸口,露出一副咳得快没命的样子,“咳咳,呃,老卫你能不能别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傻逼的话啊。”

“很傻逼么?”卫守司反问,他抬起头看何徽,又看邬数。眼看着连邬数都跟着点头了,卫守司这才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玩手机,说,“我也觉得很傻逼。”

乾和之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哇!”何徽感慨了一声,人趴在床沿,脸上没有乾和之见多了的厌恶,只是笑嘻嘻地问乾和之,“你在江湖的传说已经这么多了吗?”

乾和之没有回答,短暂的怔愣过后,他直接扑到了何徽的床边,站在床下抱住何徽的脖子。

何徽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只手臂胡乱地在半空挥舞,说来人啊救命啊,乾和之要谋杀亲爹了。

卫守司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躺回去看自己的手机。而邬数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娘娘腔这一点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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