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展开之后,我妈却惊呼道,“小庄,这不是你的衬衣吗?”
没错,正是我的衬衣,领口之上绣着一个“龙”字。这是来自妈妈的爱,我的每件衬衣都有着这个字。我喜欢穿白衬衣,但是有时候会跟同学的衬衣混了,所以为了方便辨认,妈妈就在我的每件衬衣的领口上都绣了一个红色的小字。
我终于想起来,这件衬衣正是中元节救落水女孩的那天晚上,我脱下来给那落水女孩取暖的。因为当时天黑,看不清女孩的脸。被那女孩踹了一脚之后,我深入水底,拼命挣扎,却也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回想起来,穆之灵的体态轮廓似乎都跟那落水女孩相似。
只是我却从未将她们两人融在一块去对比。现在我终于明白,穆之灵所说的那个在她生命最脆弱的时候,挽救了她的生命,唤醒她生的灵魂,激发生存勇气之人正是我。
命运之线已经将我们两人拴在了一块,而且结了一个死结。
拿着衣服冲进了房间给穆之灵披上。柔弱的穆之灵贪婪地嗅着衣服上的气味,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休息。
屋子里很安静,甚至有些怪异,我这才发现铁意顺和那秤魂匠正怒目相视,铁意顺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似乎随时都可以跳起来揍人。
“年轻人的火气总是很大,哈哈。我上一次发火是什么时候来着哎呀呀,人老了,容易健忘!”秤魂匠并不在乎铁意顺的怒火,自顾自言自语。
“你这是邪术,不就是抓一个地狱之花,却要用人的眼睛。你这老瞎子,不会是见别人有眼睛,你羡慕嫉妒恨吧。”铁意顺在盛怒之下,也不顾言语,竟然说起这种气话来。
“那你看看你的胸口,那里有什么?地狱花出,开遍大地,人间浩劫,尽在花期!”这老瞎子又开始唱了起来,“我老瞎子虽然没有眼睛,却是不瞎!”
铁意顺疑惑地撕开自己的上衣,赫然发现在的他的胸口之上,也有着一朵黑色妖异的地狱之花的印记。
我终于明白,每一个接触地狱之花的人,都会在胸口上被烙上一个印记。穆之灵如此,铁意顺如此,老孙头的儿子孙景玉如此。我突然想到,那么穆堂真是否也有这样的烙印呢,也许只有地狱之花才能够回答吧。
“你说的方法确定能够抓捕那妖花?”铁意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在出去的这一会功夫,他们两人谈论了一些什么,但显然此时他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或者一个协议,要抓住这地狱之花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不就是一个眼睛,比起那些献出生命的兄弟,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付出一个眼睛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铁意顺似乎下定了决心,猛然间将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狠狠地扣了下去。
“啊,不,铁叔!”我大声惊叫着,扑过去要阻止他,只是为时已晚,当抓住他手臂的时候,一只带着鲜血的眼球已经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之中,上边甚至还有一些血丝和神经与眼眶相连。他那黑洞洞的眼眶之中,血肉蠕动,鲜血汩汩流出,十分恐怖。
父亲听到我的喊叫声,立刻跑了进来,当看到这个场景他也惊呆了,立刻扶住铁意顺,怒道,“你这是疯了吗?”
铁意顺毫不在意,将眼睛交给了秤魂匠,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再也撑不下去。
秤魂匠结果眼睛,轻轻闻了闻,然后对着自己那外翻的眼皮塞去。令人惊奇的是,这眼睛在他的眼眶之中竟然活了,滴流乱转,显得十分灵活。苍老的秤魂匠顿时神采飞扬,十分陶醉,“能够看到人间色彩,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可惜呀,可惜呀!”
“小子,我这里还缺一只眼睛,把你的也贡献出来吧!”说话间,秤魂匠的那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心中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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