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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道房乔在贞观朝虽然立下了大功,可也正因为如此,每一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生怕在某一天,皇上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把所有过去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全部算到他房乔的头上,如果是这样的话被灭了九族都不稀奇。曾子说:“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为人谋就竭尽所能,在这里面也有很多隐形的风险。可能很多人都会感到奇怪,自从魏征得到重用之后人们惊奇的发现。那些从战场上就一直在跟随皇上的人几乎无一例外在皇上的身边谨小慎微,而魏征这样一个原本在建成麾下效力的人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不过这件事情也未必是它表面所呈现出来的样子,有时候皇上像对待狗一样对待你,动不动就加以斥骂,动不动就要将你拖出去打一顿。这说明他没有当你是外人,把你当做他的一条狗。要是他对得你像宾客一样尊敬,这说明他对你是非常见外的。

所以在很多情况下,人们并不愿意被皇上像宾客一样尊敬,而更愿意去做皇上的狗。因为做皇上的狗意味着更多的信任,更多的荣华富贵,更多施展才干的机会。魏征从始至终都是宾客,而房乔从始至终像是一条狗。大唐的风气有六朝的余韵,这件事还需要从东汉末年说起。察举制是汉朝选拔人才的制度,察指的是官府所管辖的范围之内找到品德高尚的人,这种人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叫做孝廉。举指的是把地方上比较有才华的人推荐给朝廷,这种比较有才华的人叫做秀才,也叫做茂才。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气的变化,国运的衰减。汉朝的治理越来越糟糕,所以当时出现了“察孝廉、父别居。举秀才、不知书”的局面。曹魏代汉之后,推行九品中正制。此种选拔人才的方法是为了争取门阀的支持,此后门阀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这一影响持续数百年之久。即便是在门阀衰落之后,新贵们仍然愿意与旧时代的士族大姓结亲,理由很简单,因为当时的人们认为这些旧士族门风最正、家教最好。不像那些后来的暴发户,土豪之气十足。

房乔和魏征两个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想要娶旧士族的女儿做儿媳,却因为当时这些旧氏族的女儿太过于抢手,至于他们屡次因为没有办法,拿出最具有竞争力的彩礼而铩羽而归。自从进入贞观三年,我的境况仍然不见改观,但我也没有太多怨言。苗山风曾经对我说过,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只要你办差得力,在当差的时候精益求精。你就一定有用武之地,因为皇上再无道,官员再昏聩,都需要有人干活。所以即便是在黑暗无比的魏晋时代,仍然有很多出身寒族的人在为朝廷效力,只不过他们被当时的清贵们所瞧不起而已。所以面对逆境我处之泰然,相对于苗山风,我的能力更小,脾气更大,自视更高。一个人太把自己当回事,意味着别人不会将他当回事。如果反过来一个人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么别人就会更加不拿他当回事。

我很乐于在终南山虚度日月,那里有美好的景色,也有美好的人。山中的人就像是山中的花,就像是天边的月。人有时候就有这样的毛病,见到美好的事物,就忍不住要亵玩而后快。其实如果人能够做到浅尝辄止,他会得到更多。这就好比之上的话,如果不把花枝折断,也许它可以绽放十数日甚至数一个月。你要是将它折断,熬不过一夜也就枯萎了。天边的明月,虽然他永远跟你隔着一段距离,但他几乎可以永远陪伴着你。童年时你的生活当中有明月,到了垂暮之年你仍然有机会欣赏它。所以如果你能够节制自己的需求,你得到的东西会更多更持久。萧玉蓉像是梦一样美好的人,它的面容像是三月桃花。她的双眸清澈明媚,如果你只是与谈玄论道,那么跟你相处的时光,对于她而言永远是快乐的。你永远不会伤到她,意味着每一次你面对她而不必感到愧疚。

我也不敢在她的身边待得太久,如果我人在终南山而不去看她,觉得不大合适。唯有离开终南山感觉才可以放肆的思念她。回到长安之后,发现苗山风已经结交了很多朋友。这些人有的是跟他一样的生员,有的已经是举人了。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在朝廷做官,他们时不时聚集在一起品评时事。这样的事情在魏晋时代是不敢想象的,时候的士大夫也喜欢聚集,但是他们绝不敢在京城聚集,而更愿意在野外聚集。这些人大多把自己搞得非常的颓废,每天坚持服用五十三,一个个看上去精神恍惚。说话的时候非常讲究用典,因为什么交流交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交谈的过程当中使用了多少典故。而苗山风参加的聚会则大不相同,与会的人一个个意气风发,打算要干一番大事业。

房杜二人手握重权,房乔这个人多谋而不善断,而杜如悔这个人英武果决熟读兵书战策,房乔只有搭配杜如晦,才能够让自己的谋略发挥到淋漓尽致。在当时士人的心中,人们对房乔的尊重是有限的。因为房乔这个人总是给人非常软弱的印象,虽然贵为相国,乃百官之长。皇上训斥与他训斥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有人在私底下推测,这可能是房乔的自保之道。如果相国显的非常的威风,以当今皇上之雄武还能容得下他吗?而这些人最推崇的人却是魏征,在关键时候向建成建议杀掉秦王。建成失败之后,魏征从容不迫来到东宫,面对新的嗣君魏征面不改色、正义凛然。之后又凭借着自己的才干逐渐得到皇上重用,现如今已经跻身宰辅之列,堪称天下公卿的榜样。又有人私底下说,皇上之所以屡次折辱房乔,就是担心他的威望太高,从而威胁到皇帝。

长孙无忌是皇上最为亲近之人,贞观功臣此人名列第一。苗山风说:“古往今来,天子在论功的时候,往往不是单纯以功劳来论高低,而是把官员的忠诚当做是更重要的依据。长孙无忌之所以排名第一,是因为皇上相信长孙无忌是最忠诚于他的人。”从长孙无忌的身上也可以看出,越是跟皇上关系亲近的人,皇上越不在乎那个人的自尊,反过来皇上尊重的人反而关系比较疏远。贞观元年的时候,长孙无忌担任吏部尚书,奉命考核官员。在这期间激起了极大的怨愤,于是大家云起而上书皇帝,指责长孙无忌弄权。皇上说:“长孙无忌是朕信任的人,朕的儿子都还年幼,不能任事,只有长孙无忌可以依靠,朕信任长孙无忌,就像是信任自己的儿子一样。”被自己的妹夫说成是儿子,身为大舅哥的长孙无忌没有感到有任何不适,反而得意洋洋,群臣对于长孙无忌的这一特殊荣誉也是羡慕不已。

立春的时候,举行籍田之礼。有之后春社日到了,皇上来到先农殿祈求新的一年能够有一个好收成。不久之后钦天监通过观测天象一年的收成进行了预测,看到预测结果皇上愁眉不展。房乔说:“正所谓好事多磨,皇上不必为这件事情过于焦虑。”皇上说:“朕不是在焦虑,而是担心,要是灾情一直延续下去的话,百姓会怎么看待朕呢?他们又如何生活呢?”房乔说:“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相信上天也不会将我们逼入绝境,出现灾情的时候,一定可以找到相应的应对之策。”一直以来,杜如晦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去岁入冬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本以为入春之后他的身体会好转,没想到反而更加恶化了。尽管如此,他仍旧在带病坚持办差。对他的病情皇上非常的关心,时不时派御医给他诊治。

这一天皇上又一次亲自来到杜如晦的府上探望,很快又提到了这件事,杜如晦说:“今年如果发生灾害,应当与皇上的德行无关。根据我们的谋划,这一年颉利的汗国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们有望一举平定北方。正所谓大战之后必有凶年,但是根据我对今年情况的估计。灾情可能会在大战中间爆发,大战停止之后,灾情也会结束,而后将会天下大治。”一听这话,皇上顿时安心多了,说:“你要安心养病,尽早康复,朕还有很多事情要拜托你。”杜如晦说:“皇上放心,这一次针对颉利的战争,臣为这件事情谋划多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颉利不会逃过今年这一劫。”皇上说:“要是出现意外呢?”杜如晦说:“如果出现意外,力也不能马上就恢复元气,我们可能需要计划下一场战争,但那样一场战争的成本一定会比这一场要高太多。”

因为战争即将爆发,皇上频繁的检查制造军械的地方,这一日艳阳高照,皇上出现在一个生产弓弩的地方,看到一位年纪非常大的工匠。皇上凑过去说:“朕有三张弓,麻烦你给瞧一瞧。”说着就让手下人把三张弓递给了那位工匠,工匠仔细的瞧了一瞧,摇摇头说:“这三张弓都不是上等的弓。”皇上大吃一惊,说:“从雁门之战开始,死在朕箭下的不下千人,朕使用这些弓射箭虽不说是百发百中,十发九中是没有问题的。”工匠说:“皇上的这三张弓都是硬弓,而且木材不直,所以射出去的箭很容易偏。皇上能够用这些弓射杀敌人,是因为皇上对他们非常的熟悉,如果换个人操持,结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做工匠的,就是要让每张弓都是一样的,这样无论是谁在使用它都可以最大限度的展现它的杀伤力。”

皇上说:“从前朕一直都以为自己对弓非常在行,听了你的话才知道朕原来根本不懂弓之制造。身为皇帝,往往不敢指出他的过失和浅见,所以到最后他蒙蔽的越来越严重,这件事实在值得人深思。”明日朝会的时候,皇上当着众臣的面又提起了这件事,说:“朕用你们,就是希望用你们强过朕的地方,让你们去办朕做不好做不了的事。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如朕,朕又何必浪费朝廷的钱粮费尽心力将你们请到朝堂呢?”魏征说:“皇上所言极为妥当,君者天下之腹心也,臣者天下之耳目爪牙也!臣为君所力不能及,方可以让天下太平、百姓康乐。”皇上说:“从今往后,凡是皇帝颁发的诏敕一律先不予执行,而应该送到门下中书省严议,如果有不适当的,应该予以驳正。”房乔欢喜拜舞,说:“如此朝廷的过失一定会大大减少。”皇上说:“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想了,为何没有早早进言。”

房乔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杜如晦说:“边关接到消息,颉利可汗希望迎取公主,并且表示愿意以女婿侍奉岳丈的礼节侍奉大唐。”皇上说:“这是颉利的缓兵之计,朕绝不会上这样的当。”杜如晦说:“为了打这一仗,所以说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但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完善,所以臣的意思不必急于拒绝,而应该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如果他们失去耐心,甚至有一些过激的举动,我们就更有理由去打他们了。”皇上笑着说:“就怎么办,甚至可以这样,我们故意要很高的财礼,高到他们根本给不起。这样说不定颉利会恼羞成怒,从而提供给我们攻打他们的口实。”房乔说:“我们必须在四个月内解决战斗,要是四个月以后拿不下来,我们就不得不与他们和谈。”皇上说:“李靖,四个月的时间够用吗?”李靖竟拱手说:“皇上放心,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荡平大漠。”

皇上说:“好,听你说话提起,但愿你能够一战成功,果真要是如此的话,我们君臣将注定青史留名。”不久之后,朝局在悄无声息当中发生了变化,李靖、李世勣、柴绍、薛万彻四个人悄悄的离开了长安,大批的部队也开始在边境集结。有一次我偶然听到苗山峰在跟他的朋友谈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些变化,于是我有了新的想法,打算再次到边境上历练一番,亲自看一看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当然不会得到父母的支持。于是我假借着再一次去终南山游历之名,悄悄的去了大漠。我们一共有死个人结伴而行,这四个人分别是张大敬、何刀儿、赵铁锤。这三人都是寒门出身,平时不务正业,战争发生之后,想去凑一凑热闹。

没有太多的钱,一路上我们不能住店,只能露营。夜晚看着外边的星星,张大敬说:“我们去投军吗?第一军队未必肯收我们,第二就算肯收我们在那里,我们也未必有多少发挥的余地。”我说:“投军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这些人对于军纪一无所知,到了战场之上很可能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被自己人干掉。所以我们不应该去投军,而应该自己创业。”何刀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说:“自己怎么创业呢?我们一共才四个人,如果就我们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我说:“我们到了大漠之后,要换上当地人的衣服,会说当地的语言最好不会就装哑巴。一定要记住,哑巴必然是聋子,千万不能露馅儿。”张大敬说:“我们是去当细作吗?”我说:“去了那边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观光,如果碰巧能够立功,当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没有办法立功也没有关系,富贵在天嘛,至少我们增添了见闻。”

不久之后,我们又认识了一个人,此人是一个商人。他知道胡虏和大唐之间战事一触即发,不久之后双方就会封锁边境。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把大批物资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大漠,一定可以趁机赚一大笔钱。当然赚这样的钱是很有风险的,此人来自北方,精通胡人的话。碰到我们四个不要命的观光客,但我们4个却立刻将他绑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北边派过来的间谍?如果是,就会把你移交到官府,这样我们就会立下功劳,或许我们这些人都能挣到人生第一份功名。”对方说:“所以说我是胡人,但我并不是派到这边来的间谍,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赚钱是我唯一感兴趣的事。”我说:“如果我是一个间谍,我也会这么说。”对方说:“你这个人真的是执迷不悟,老老实实的招了吧!不要逼我们动行。”对方说:“我真的是一个生意人,这边有生意伙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我从北边把马匹饭买到了这里,北边这是禁止买卖的,因为北边的人不希望在南边出现一只强大的骑兵。”

之后,这家伙真的带我们去见了他的几位生意伙伴。接下来我们聊的越来越投机。我说:“相逢就是缘分,你只身一人来到大唐,老毕那边没有人愿意冒性命之忧跟你一起来做生意。我们四个愿意跟着你一起去北边,一路上对你也有个照应。”对方说:“这当然是不错的,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必须穿上胡人的衣服,说胡人的话。”我说:“我两次去过北边,学会的胡语,总共不够5句。”对方说:“这样吧!我就说是我从南边雇佣的家丁,就说你们都是聋哑人,为的是不泄露商业机密。”我说:“既然让我们穿了胡人的衣服,又怎么能说是从南边雇佣的呢?”他说:“如果我说是北边雇佣的,北边的官府就会立刻查清我的人脉,若是查不到你们的渊源,我跟你们都得死。”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我们换上了胡人的衣服。之前为了防身,我们都带了横刀。对方说:“横刀你们不能再使用了,到了北边是让人家看到你们手里拿着南边的兵器,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我们把自己手里的横刀送到了当铺里。然后拿着那位仁兄赠送的无人使用的刀继续前行。一路上风餐露宿、其苦万状。越到北边天气越冷,而且越来越干燥。我说:“你以往做生意都是这么辛苦吗?”对方说:“这些年南北之间从未太平过,每一次我都是貌似来回,蒙长生天保佑,每一次我都能够化险为夷,死里逃生。我打算等攒够了钱,就在中原过日子,买几亩田,建造一个院子,娶汉人女子为妻。”我说:“为什么喜欢汉人女子呢?”他说:“我们北边的女人都像是老虎一样,敢徒手与野兽搏斗,更不要说男人了。”

一听这话,众人哈哈大笑。他说:“我们北边的人都很尊重女人,不像大唐男尊女卑,在北边牧民是最尊贵的,像我这样的商人最被看不起的,将来如果娶一个寒门女子为妻也就心满意足了。”我说:“其实高门也好,寒门也罢,最大的区别不是高门富贵,寒门贫穷。现在高门之所以受到大家的尊敬,是因为他们诗书传家,人人重礼。今天的那些新贵们也都想着娶旧时高门的女儿为妻,惟有如此,才能光耀门眉。”对方说:“其实我们北边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优点,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生养。”我说:“既然如此,什么北边的人口不如南边的人口多呢?”对方笑着说:“北方环境恶劣,孩子十生九死。所以在我们北方,一个孩子都被大家珍惜。”我说:“你往来于胡汉之间有没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呢?”对方笑着说:“有一次我去快活,释放我的女子,给我起了一个名儿叫做白肥儿。”看此人的模样,众人哄堂大笑。又是一个夜晚,走路久了,故乡的思念就越来越严重,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失眠。还好白肥儿事先准备了酒,一通推杯换盏之后,白肥儿大醉,说:“其实我最大的心愿是做一名唐朝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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