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皇宫,无奈皇后非常的繁忙,所以想要见她一面,实在是难比登天。于是父亲就灰溜溜的回来了,母亲问起这件事,父亲说:“皇后实在是太忙了,以至于我根本见不到她的面,再说求他帮忙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就算是力所能及,恐怕她未必帮我们忙,做仆人的你不愿意再给她添麻烦。”母亲说:“可让咱们家这么挨饿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这样让山风、山幽、宜家三个人去晋阳老家待几天。”父亲说:“这么多年我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好运,咱们遭了灾,反而去求人家帮忙,我怎么能有这个脸呢?”母亲说:“你的脸那么金贵,你说怎么办吧!”这个时候宜家主动来到父目跟前,说:“要不这样吧!把我嫁出去就少一张嘴吃饭,得来的彩礼或许可以帮助咱们家渡过难关。”父亲说:“你有这份孝心我很为你高兴,但是做父母的绝不拿你的幸福做交易。”
苗山风听说这件事之后,对父亲说:“父亲不许宜家出嫁,这事情做得很好,咱们家就砸锅卖铁也不做这样的事,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教之一。作为家长男,自然应该有所担当,正好我听说颜师古做了一幅王会图献给了皇上,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黔州,去那儿长一长见识,顺便拜访一下这位大儒。”父亲说:出门旅行增长见闻这是好事,只不过这旅费在我们家一时半会儿凑不起呀!”苗山风说:“在这种艰难时刻,我怎么会管家里要旅费呢?”父亲说:“总不能一路乞讨着去黔州吧!”苗山风说:“蒙皇上恩典,我已经是有功名人了,他怎么样?只要我到达黔州,听说那里的人非常渴望有学识出现在那里。我如果出现在那里,就在那里开门授徒,一来那里的士子代去建功立业的希望,二来也可以让自己糊口,解轻那里住的,如果还有剩余的钱呢,可以接济家里。”父亲说:“现在,你能不能安全的抵达黔州,都是个问题。”
听完父亲的话,苗山风坚定的说:“我意已决,不然咱们家怎么能够度过难关呢?”在长安城,越接近年底,粮食供应的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为了京兆尹,乃至于政事堂都伤透脑筋。皇上在大内也是焦头烂额,于是房乔这个时候就成了出气筒,每次见到皇上都会被骂的摸门不着。长孙无忌说:“皇上稍安勿躁。”皇上说:“在这三年当中,朕有什么失德之处吗?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朕。”长孙无忌笑着说:“上天怎么想,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敬畏上天。”皇上说:“宰相的职责就是调和阴阳、因应四时,以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现如今房乔几乎是一个人执掌大权,怎么还把事情做得这么糟呢?”长孙无忌说:“圣人说三年有成,房乔担任左仆射一年未满。皇上应该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以他的材质一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皇上说:“当然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朕也并没有把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他。实际上朕想尽了各种办法牵制他,还有一天这个人成了脱缰的野马,而没有办法驾驭他。”长孙无忌说:“越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皇上越应该对朝廷忠诚,给予足够的信任,唯有如此,当出了问题而要问责他们的时候才能够理直气壮。要是皇上不能做到用人不疑,事到临头又把那个人法办,那个人心里就会感到委屈,就会不服,甚至外面的人也会替他抱不平。”皇上点点头说:“你是朕的心腹之臣,有什么事情对你,朕从不隐瞒,御医告诉朕,杜如晦的身体可能熬不到明年夏天。房乔没有了杜如悔的支援,他的本事要大打折扣了。”长孙无忌说:“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而又无法挽回,那就不必去想他了。”
正如御医所陈述的那样,杜如晦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孙思邈已经尽己所能的帮助杜如晦,可是因为有御医们的精心呵护,所以杜如晦必死无疑。这一天杜如晦又一次见到了孙思邈,相比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些许伤感,这一次杜如晦的脸上写满了感激之情,说:“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医好的,所以你赶紧走吧!我以及我的子孙都不能忘记你的恩德。”孙思邈说:“杜公,你是大国之良弼,所以解除你的病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一旦你离开人世,左仆射必然独木难支,没有人帮他决断,我都想象不出他即将要面对的困境了。”杜如晦说:“房先生自己曾经说过,一旦我离开人世,他能做的就很有限了,所以有意将左仆射的位置让给更贤良的人去做,我觉得他说的对,以天下之大,人才之多,朝中没有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的。”
房乔积极的在为自己即将离开朝廷而做着准备,但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心中又觉得自己对皇后非常的愧疚。卢氏说:“如果皇上觉得你是个威胁,你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至于是不是对得起皇后,其实并不是很要紧。”房乔说:“你是不是记恨她曾经劝过你。”卢氏说:“我承认,在你家里我是强势了一些,但这也不能怪我,这不是多年以来你给我惯的吗?不过话说回来,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也没做过几件对不起你的事,只有皇后,我并不恨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咱们家的依靠,离开朝廷可以不让他替我们为难。”房乔说:“你真的不介意她曾经来劝过你?”卢氏说:“他虽然贵为皇后,其实是一个可怜人,这么多年被皇上临幸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得宠的虽然不是特别多,是她们一个个在后宫争奇斗艳,换成我早就疯了,我要感谢上苍让我嫁给了你这么一个人,虽然贵为相国,也从来没有失敬于我。”
房乔说:“你对我这么说话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之所以不敢造次,是因为我高攀了你。”卢氏说:“你要这么说,还真的有话要讲,万一要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你仍然留在左仆射的位置上,你仍然得到皇上的信任,果真如此,搞不好,皇上一时兴起要跟你做儿女亲家。”房乔笑着说:“如果是这样,对于咱们房家那就太好了。”卢氏说:“你这个人真是太糊涂了,多年以来,人们都愿意与旧士族结亲,而不愿意与新崛起的豪门结亲,背后的原因就是旧士族弟家教很好,而这些新崛起的豪门子弟就不同了,这些人一个个不知礼节、不懂敬畏,经常仗势欺人。李家门风不正,我们房家绝不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房乔说:“皇上是明君,皇后出了名的贤惠,怎么会家风不正呢?再说了皇上如果真的要与咱们家结亲,他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还要跟咱们家商量,只需要下一道旨意,咱们家就只能乖乖的执行了,还要把这个视为恩典。”卢氏说:“娶了皇帝家的女儿,你做个上门女婿也没什么不同,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从古至今,但凡是上门女婿,有日子过得好的吗?同样从古至今,你见过驸马过得好的吗?”房乔刚要接话,卢氏又说:“而且你已经位极人臣,要是在与皇室有了瓜葛,咱们家可能就要大祸临头了。圣人教导咱们一定要懂得持盈保泰,所以杜如晦离世之后,咱们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朝廷。你兼有张良之才,这就注定今生今世你是做不了萧何的。”房乔点点头,嘴里却说:“如果皇上决定弃用我,杜如晦又何必一定要死呢?如果皇上决定用我,我要如何能走得了呢?”如是不屑的看着他,说:“你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谋划吗?难道对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房乔说:“外人都说我兼有张子房、萧何之才,其实这句话有夸大事实之嫌,我这个人长于谋国,短于谋身。”卢氏说:“你是绝顶聪明的人,对于圣人的教诲千万不能忘记,千万不可以因为贪慕荣华而让房家陷入险境。”房乔说:“多谢夫人指教,在我的余生一定不会忘记。”在这段时间,房乔每天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同时皇上又不断的召见他,只要一招见就会把他训斥一通。每次从大内回到尚书省,以下的官员都看到房乔脸红脖子粗。尽管如此,他从来没有训斥过手底下的官员,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人只要情绪失控,他的思绪就会陷入混乱,若放纵自己的情绪就有可能发出很多自相矛盾的命令,如果还要不断催促着去执行,下的人就会更加手忙脚乱,这就有可能让天灾转成人祸。这样的糟糕日子好像永远盼不到头,但他能够耐着性子静静的等待着。
虽然仍然处于极寒的时节,大家都知道春天在一步步的向着他们靠近。在这期间,大量的公文堆积在尚书省,对此房乔指示下面的官员,公文必须用最少的字数说明问题。谁要是在公文当中写一些没有用的话,有用的字,一定要严加惩处。这样可以非常好的提高尚书省处理事务的效率,开关之后,大量的百姓涌向关外,如此一来,关内粮食短缺的题暂时得以缓解。尽管如此,苗山风仍旧跟着大队人马出了关,然后折路走向黔州,一路上风餐露宿、奇苦万状,到达黔州的时候,几乎已经与逃犯的没有区别了。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在闹市突然大声的背起了论语,尽管如此,大家仍旧没有理他,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读过书的疯子罢了。第2天他又在那里被孟子,还是没有人搭理他。第3天他在那里背中庸,众人还是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任何异常。到了第4天,他在那里背大学。
众人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疯子,在黔州这么一个荒蛮之地,居然有人可以完整的背出四书,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只不过这些古书大家都没有听过,但大家已经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背古书。接着他开始背五经,终于他的举动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将他缉拿之后,经过审讯才知道,他是从关内逃难来到黔州的士子。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此人成了官员头疼的问题,按说这个人的举动已经严重的扰乱了当地人们的生活秩序。所以对他实行适当的惩戒是必要的,如此一来,这个人就有了案底,因为听他自己陈述,应该还是一个有共鸣的人。要是因为有了案底被削去了功名,有如何能指望他利用自己的学识造福这里的子民呢?下面的官员拿不定主意,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黔州都督颜师古。
颜师古本是朝廷派去的制史,因为差事办得很好,皇上特意安排他做黔州都督兼任制史,把苗山风交给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天大的造化。接到汇报之后,立刻派人去把苗山风提来。之后在衙门的二堂见了面,颜师古着儒服接见苗山风,这个举动让苗山风非常的感动。立刻拜倒在地说:“学生苗山风这厢有礼了。”颜师古说:“要逃难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去,为什么一定要来黔州呢?”苗山风说:“我听说黔州这个地方非常的荒蛮,所以有意来造福这里的百姓。我知道凭我的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是希望把自己从圣人之书中学到的道理教给当地的百姓。”颜师古说:“你有这样的心愿很好,作为黔州的父母官,我不能不支持你。”于是将黔州城中一座荒废多年的破庙经过简单修缮之后,改成了一家书院,后将这家书院交给了苗山风。
不仅如此,颜师古还命令手底下的人四处去张贴公告,鼓励大家去这家书院求学。苗山风进书院的第1天起他就做了一个规定,这家书院允许旁听,但旁听也是有纪律的,不可以在课堂上提问,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不可以胡乱走动,下课之后必须离开。没过多久,报名学习的名额就满了。这家书院的授课情况是这样的,以师生一对一授课为主。在极少数情况下,会集中两名以上弟子授课。所以尽管看客们兴冲冲的来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有人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的话,就能够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受到了这种气氛的影响。颜师古虽然很少亲自来这里视查,但他还是不断的派人混在旁听人群之中了解这里的情况。发现这里的人非常的活跃,却又是如此的自然。
这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使得这座本已经非常荒凉的寺庙,周围的树木奇迹般的吐出了新芽。大家都以为这是圣人显灵,颜师古也忍不住去现场观看,书院在运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苗山风又一次来到都督府,请求颜师古赐名,颜师古提笔挥毫,写下新生书院四个大字。希望这座书院能够赋予黔州士子新的生命。几乎与苗山风出关的同时,苗山幽也出发了,我每一天都沉浸在欢乐之中。这种欢乐是内在的,因为当时我正承受着人生以来最大的痛苦。之所以会同时感到快乐,是因为自己正在为家人承担痛苦。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我正在给家人带来希望。到达边关之后,听边民们说,有一位从长安来的大和尚正在当地说法。我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就去向边民们打听,打听才知道每次说法的地点是相同的,是更加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前去听这位大和尚说法。
其实从京城出来的一路之上,百姓们惊奇的发现,自己原本带着希望上路,可是一路之上非常的荒凉。渐渐从希望跌入了绝望,幸亏有这位大和尚在,每天都在用佛经里面的故事勉励大家。之后,到达一些受灾比较轻的地区,当地的官府和百姓开始对他们有一些接济,到了边境的时候,这里的百姓几乎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我也因为得到了途经地方人们的援助,在这里因为人们笃信佛法,养成了乐善好施的性格。所以在这种地方讨生活一点都不难,我每一天都沉浸在这样的小确幸当中。不过在途中,一位书生对我的这种小确性表现出了不屑,他说:“沿途的百姓之所以愿意帮助你,因为我们如今所处的这个年代,坐在金銮殿上的是一位圣君,陪王伴驾的是一位贤后,而身边又有一群贤臣,特别是那位左仆射房公,此人精通阴阳、熟悉律令,使得天地之间逐渐养成了一股正气,所以我们才能够看到,即便是在边境,风俗仍旧如此的淳朴。”
类似的故事逐渐传回了长安,皇上当然非常的高兴,同时又对受难百姓寄予深深的同情。这一次他当众表扬了房乔,说:“朕记得当初大多数的文臣都不支持百姓生产持有弓弩刀剑,为他们拥有了这些东西一定会犯上作乱。只有房杜二公坚持认为作乱的不是刀剑而是人心,与其治理刀剑,不如治理人心。这话听起来似乎并不可行,可如今我们看到了成果,百姓并没有因为只有刀剑弓弩而变坏,相反,官府你的人,因为百姓持有刀剑和弓弩而不敢乱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自从贞观以来,律法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容易执行,执法越来越持平公正,这些都是房杜之功。”房乔说:“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指挥有方。”
皇上说:“朕当然有功劳,朕的功劳就是用人得当,敢把房杜二位知己任命为左右仆射。”众人拜服,而说这话的时候皇上突然感到心口一痛,但他忍住了,这种痛苦并没有从脸上反应出来。而此时此刻,杜如晦正在经受病痛的折磨,皇上接着说:“朕还要感谢魏征,感谢朕的皇后,当然还有长孙无忌,这些都是大唐的良臣,有你们这些人在朕是做不了昏君的。”皇上因为太高兴了,至于没有喝酒,却有了一种醉意。这个时候房乔添了一把火,说:“皇上,明年将有好事发生。”一听皇上更加高兴了,说:“朕早就听钦天监的人说过了,明年将会丰收,那个时候我们将会有更多的粮草,一定要把颉利这厮活捉。”正在大家都感到高兴的时候,房乔的背后却射来了一道冰冷的目光。这个人就是长孙无忌,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向着外人,今天风光的就不是他房乔,而是自己了。
长孙无忌对自己的才华有着高度的自信,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比房、杜做得更好。同时他又为即将出现的美好前景感到兴奋,房乔要是没有了杜如晦的支持,他的能耐一定会大打折扣,也使自己的才华将会得到充分的施展。在边关我发的那位大和尚正是玄奘,并没有停下畸形的脚步,结果又一次遭到了边关守将的阻拦,大和尚说:“宁愿向前一步死,不愿向后一步生。”边关手将再次放水,终于离开了大唐的国土,进入了高昌。在高昌的都城,他与国王鞠文泰,相谈甚欢。本来有意,将他留在高昌做护国法师。无奈玄奘执意西行,于是国王与他结为兄弟,而且亲切的称呼玄奘为御弟,赐给他通关文书,希望沿途中国都能够给予配合,同时选拔精壮的男子剃发出家,护送大和尚一路西行。临别之际,鞠文泰举着一杯酒却捏了一撮土放进了杯子里,深情的说:“我知道你们的规矩,知道你们看空一切,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不要忘了高昌这片土地不要忘了我。”玄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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