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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映颜一身大红嫁衣,是金丝双层大袖衫,上面绣鸳鸯图案,外罩一件璎珞霞帔,双花纹样腰封系于腰间,裙上有百花图样,尾裙后摆曳地足有两尺许,裙摆边缘是金丝封边,镶米色珠,走动时,便会簌簌作响。

她如墨长发梳到头顶,盘成发髻,两边插双凤鎏金长步摇,在行走间,轻轻摇摆。黛眉染上颜色,点了朱唇,颊边胭脂晕开,眉间贴金色花钿,红唇皓齿,在明珠与烛光映衬下,目光流转之间几乎让人失神。

大院里张灯结彩,遍是大红喜字,红色锦缎铺开到了房檐屋角,一片喜气洋洋。

许映颜坐于铜镜前,脸色却未见一点兴奋之色。

只因她要嫁之人并非她心中所想之人,且她与他素未谋面。

因得一句家族联姻,门当户对,她自幼温顺,从未做过叛逆之事,自小到大,皆是遵从父母之言,便无力抗争。

况她心中之人似已有钟意女子,她已再无多别的念想。

丫头小燕帮她戴上凤冠,说:“小姐今日可真漂亮,这京城中可再无人能与小姐你相比了。”

许映颜神色平淡,无一点喜色。

“今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为何看上去不开心?”

许映颜缓缓启唇:“该为何开心?”

“出嫁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怎么会不开心呢?”

“若所嫁之人不是钟情之人,往后一生要与他朝夕相对,何来的开心,都是煎熬罢了。”

小燕不懂:“世子可是瑞王嫡子,论辈分的话还要称当今圣上为叔父,还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带领大军平定叛乱,声名在外,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小姐为何不满意?”

许映颜摇头:“他再好,不是我所爱之人,又跟我有何关系呢?”

门外传来声音:“小姐,吉时已到,该上桥了。”

许映颜眼眸垂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又似做了决定一般,长舒一口气道:“把盖头给我披上。”

“是。”

许映颜所嫁之人在京中称得上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因他立功颇多,且深受皇上恩宠,虽是瑞王嫡子,可皇上也亲赐他宅邸,位于京中最繁华之处。

从尚书府到赵羽舒府上,路上皆铺上了红锦地毯,一路上唢呐乐鼓声不断,许映颜所乘花轿前方有专人开道,队伍后方是十里红妆,两旁是护卫与侍女。队伍所到之处,侍女抛洒花瓣,如漫天花雨。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都要争着一睹这场盛大的仪式。

许映颜由侍女牵着进了大堂。

她视线被遮住,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的人。

但光是从周遭的人声,便已能想象到盛大的场面。

许映颜在原处站定。

她手心出汗,原本自然垂下的手也握成了拳。

她在紧张。

身旁突然传来动静,许映颜从盖头下只能看到对方的半身。

朱红婚服,腰间是同色的金丝云纹腰带,还坠了块成色极好的玉石,旁边是个手工绣制的荷包,顶级的面料,可就是绣工不佳,歪歪扭扭的,勉强看得出点莲花的形来,看得出是不常做此事的新手。

不过这个荷包跟她眼前之人的身份却是极为不匹配。

“时辰已到,那便开始吧。”

“嗯,他们二人已到,可以开始了。”

许映颜面前放上了软垫,她由身边的婢女扶着跪了下去。

可许久,她却听不见旁边人的动静。

许映颜疑惑,手摸到盖头边上,想着偷偷掀起一角看看情况,还未有动作,就听到了颇有些怒气的声音。

“还不跪下行礼!”

此话一出,厅内一片静默。

许映颜不知的是,此刻大堂的氛围十分微妙。

她爹与瑞王端坐于他们正前方,她一人跪在地上,而她未来的夫婿一脸淡漠,站在她身旁,一眼都未瞧她。

赵羽舒此番举动让瑞王颜面尽失,他怒火攻心,说:“今夜朝中官员来了不少,外面尽是宾客,圣上差人送了贺礼,轻重缓急你该分个清楚,这门亲事也是圣上所赐,你这是要抗旨?”

旁边的工部尚书许昇,许映颜的亲爹,虽未说话,可面上也是极为不悦。

虽然赵羽舒年方二十三便立下不少战功,家世也是极好,前途无可限量,可许昇在京中也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流言蜚语,若不是圣上赐婚,他是万般不愿将许映颜嫁入赵家。

赵羽舒是个可造之材,可年轻气盛,不通情理,这般为人处世迟早是要出事,许映颜嫁与他为妻,免不了担惊受怕。

“爹,我遵守诺言如期赶到这里,也希望您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瑞王恼怒:“正是你大婚之时,旁的事情往后再议。”

赵羽舒却不接受如此敷衍,硬是要一个准确的答复:“若您今日不给我个承诺,今日这亲事我怕是办不到了。”

瑞王虽气极,可顾忌周遭人众多,十分克制地狠拍了一下桌案,压低声音道:“何人教你如此不守礼教,竟威胁起我来了?”

大堂内众人皆开始低声议论纷纷,可赵羽舒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我只知承诺,若答应他人之事做不到才是为人所不耻。”

“你……你……这个混账!”

赵羽舒也不急:“若您不应允,我也无法强求,只怕今日这位姑娘要独自拜堂成亲了。”

他说罢作势要走,瑞王叫住了他。

“站住!”

瑞王盯着赵羽舒,良久,拂了拂袖子:“罢了,我答应了。”

“多谢父亲大人!”

许映颜听到身旁衣料摩擦的声音,与她的垫子紧挨着的又被放置了一块软垫,下一刻,身旁之人就跪了下来。

她闻到了浓郁的胭脂香气,不是她身上的。

纵使许映颜从未刻意对她未来的夫婿有过了解,可赵羽舒在京中风头正盛,闲言碎语她也听了几句。

今日初见,确实跟传言中的那个人有些许重合了。

在司礼指引下,她与赵羽舒完成了叩首与跪拜之礼。

“礼成!送入洞房!”

许映颜被丫鬟引着进入了新房,随后,其余人都纷纷退下,只留她一人。

她头上顶着盖头,端坐于床上,等待着赵羽舒的出现。

可过去许久,房内依旧毫无动静。

许映颜掀开盖头,空无一人。

房内烛火通明,桌上摆着两只酒杯,旁边是两根红烛,已烧了过半,烛台上早已积满凝固的烛油。

房内挂着金花点缀的朱红织锦,与外界隔开,床边是浅色帐幔,用金钩挂住。

床上双人的大红锦被,上面是活灵活现的鸳鸯图案,在许映颜一人独守空房的情况下,有些讽刺了。

许映颜走到窗边,宾客还未散去,推杯换盏的声音此起彼伏,人声鼎沸,更显她此处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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