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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葶抿了一下微疼的唇有点结巴,“不,不说了。”

这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下。

萧知珩似有点不适,便低头闷咳了一声。随后他动了动身子,就顺势躺在了她的腿上。

他松懈下来,面上带着一丝倦意,像是个迷途夜归的人很久没有卸下包袱歇息过一样。

叶葶担心他身体不舒服摸到他那双冰冷的手,就急忙扯了旁边的毛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不过她刚扯了毯子在他身上盖好,手就被他抓住了。

叶葶愣了一下不知他是何意,便轻唤了一声:“殿下?”

萧知珩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他心口的位置上。

他突然开口说道:“孤把什么都做了,会遭天谴吗?”

叶葶一听就隐隐明白了什么事。她放轻了声音问道:“我听说陛下起了高热又昏厥又吐血情况不大好?”

萧知珩:“嗯。不好。”

说完后,他扯了扯唇嘲弄地笑了下继续说了下去,“陛下一场急病来势汹汹中风瘫痪,不能言不得动弹。太医院那边束手无策,只能竭尽全力用药吊着命。估计是能撑多久就是多久了。”

叶葶暗暗吸了一口气,“那陛下不能言可有留下什么遗诏?”

萧知珩:“都烧了。”

他轻笑出声,只是嗓音有点空洞,道:“隔岸观火、借刀杀人、弑君篡位、孤竟然什么都做了。其实从前那个相师所言不错,孤这条命他是不该留的,狠心一点,不就完了。你说,他当初为什么不听呢?”

这个他无疑是指宣帝。

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到头来也分不清什么对错了。

宣帝对太子有愧疚,有不合时宜的心慈手软,父子舐犊之情、一时偏爱或许是真,但他把太子折腾成了个好控制的病秧子也不是假的。

宣帝对太子所有的偏爱都有代价的,一旦他发现太子对自己有一丝威胁,便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宣帝一直选择用太子来成全自己仁君的名声,这么多年来,将太子当作一枚棋子,当作其他皇子争储的活靶子,平衡朝局。

这份精细的算计里什么样的情感都有一点,实在是复杂得很。

而太子殿下对宣帝大概是有过期待的,只是他剥开了父慈子孝的假象后,除了一身病痛,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他在生死边缘什么都不能顾全,索性毁灭了所有,心里总不会是平静如一滩死水的。

叶葶握紧了萧知珩的手,低声道:“殿下,一切都过去了。”

萧知珩闭上了眼,像是暗暗说服自己一般,道:“孤没有后悔。”

叶葶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扣紧,十指紧扣,道:“嗯。殿下不用后悔。”

不用后悔。

不必后悔。

萧知珩感觉自己的手被她紧紧地扣住了,沉默不语,那颗漂浮的心似乎就慢慢地定了下来。

马车在长街疾行,阴雨连绵,人心浮沉。他们一路回到太子府,这雨也还没有停。

两人回到太子府后,叶葶就让人抬了一笼炭进来,顺便还让人弄了一些清淡的吃食。

萧知珩在宫里熬费心血,日夜劳神,必然是身心俱疲的,他面上的气色有些不好。

叶葶有点担心,就又让春芽去煮一碗安神汤。

也许叶葶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这条咸鱼如今不仅能轻轻松松地掌家,必要时候,甚至还能独当一面了。

沉寂了好几日的太子府,仿佛又被她折腾出了一丝活气。

萧知珩在暖阁里静静地看着忙碌的人影,勾唇笑了。

面色忧虑的林总管在旁边伺候着,看到了太子殿下的表情,七上八下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林总管像是不经意地提起,道:“自殿下进宫后,良媛每日都要散步到城门外,几乎都要守到天亮,劝都劝不住。今夜可算是等到人了。殿下可要好好地安慰良媛两句啊。”

萧知珩目光幽凉地看了一眼林总管,轻吐出两个字,“多事。”

林总管弯起了眼睛,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等叶葶将所有的事都折腾完了之后,俨然是到了天色将亮的时候了。

她最后把煎药的事交代好了,便转身回了东暖阁。关门前,她抬眼望着窗外将破绽的天,一时间有点恍然。

天都亮了。

一切都会好了吧。

叶葶关上门,回到榻上。

萧知珩喝了安神汤,已经躺下了,双眼阖着,他就在榻上静静地躺着,像是终于安眠入睡了。

叶葶看着,眼神也变得很柔软。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朵不堪风雨的娇花平安无事地在自己身边更好呢?

她觉得是没有了。

叶葶小心翼翼地掀被子要躺上去,本来她动作放得很轻,就是担心把人吵醒了,然而她还是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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