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是人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
很明显,这说的不是我,是在说我二姐。
我没有刻意诋毁她的意思,但是她这个人真的很缺德。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在人家至亲的灵堂还前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要我瞧,这倒并非是我二姐自己一厢情愿。那小郎君看着我二姐的眼睛里的情意也是浓到化不开,剪不断。
到也怪不得他。若是旁人,骤然丧父,有一人愿意为你鞍前马后,姿容姝丽又位高权重,对人和煦,对事仔细,对你体贴,估计也是顾不得堂上的其他人了。
我一时之间也摸不清楚我这二姐是个什么心思,总归不信她真的瞧上了这风姿平平的王家小郎君。
前些日子里隐隐约约好像听梓禾说过,王琪尸身送回来的时候这小郎君惊忧过度,直直地倒在了我二姐的怀里,因此近几日来我二姐来探望的很是殷勤。
说这话的时候梓禾笑的脸都歪了,还打翻了我的茶水。
“见过瑜王殿下,奕王殿下……”
都说人要俏,一身孝,这话倒不是平白拿来唬人的,再不济的人也生生多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他身子好像很是虚弱,脸上白的吓人,我没敢靠他太近,万一他再站不稳晕在这了我可是不愿接的。
“请节哀……”
我二姐虚虚扶了他一把,脸上带着她惯有的明眸浅笑,显得亲和有礼,又让人如沐春风,怪不得全盛京的小郎君都想着嫁给她。
我就在她身后看着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往来宾客众多,他们二人也不好过多缠绵,我与她两个人匆匆上了香便算了事。
二皇姐与我又不大一样,楠木棺材里的那位能一动不动地躺着全靠她的功劳,更何况以后可能还要跟那位沾个亲带个故,她这般敷衍了事也着实过分薄凉无情了,真真的是铁打石头做的心肠。
许是我看她的眼神过于频繁,她四下打量自己身上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看了许久觉得我可能纯属眼睛有毛病无需多加理会后开了口
“子羡,孤还要去趟大理寺查阅证物,你可要同去看看?”
“……”
我又不是职业打假拆台的,平白无故地去那作甚?
我是想给自己添一把心火?
“我于此道不通,去了也是枉然,皇姐既有要事先去便可。”
她要我去无非是想多一双手帮她织帽子罢了,可惜了,我手笨的很,线都穿不好,不帮倒忙,给她添堵,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我想那小郎君对我二姐如此钦慕怕是少不了她主审此案的缘故。
明早便是大朝,万事也该有个定论。
人证跟物证早在几天前就备的妥妥当当。破绽当然是有的,但是依着我母皇往日的行事作风,她要深究的绝不是这些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是火速遣人去围剿那伙让朝堂,让自己颜面尽失的盗匪流寇,先息了自个的怒火,再下旨申饬那个窝囊废似的京兆尹,要不要降职就看他的大腿抱的够不够紧了。最后就到了此案有功之臣的恩赏时刻。
小功绩的赐钱粮,大功绩的择日加官进爵,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高呼着吾皇英明吾皇万岁。就这样朝堂之上又多了一大批位高权重的股肱贤臣。
我一直纳闷,这些个赏银出库都快的很,那年汕州大旱,母皇下旨重修大安寺,户部也是二话没说就拨了银子,怎么一到军饷粮草就各方迟滞不前呢?
罢了罢了,回府好了。
我躺在摇椅上想着明日的大戏既可笑又悲凉。
我们武将在战场厮杀流血就是为了还我大燕一个清平盛世,可是朝堂之上风气如此不堪,官员们操心的自然也不是民生福祉,社稷兴衰跟黎民安康早就不是她们放在首位的要紧事了。
“主子,门外有个人请见,说是大理寺少卿,宴姝……”
真的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见得到,这些个大臣大晚上的不在家里花前月下跑到这来做什么?
“等等……她姓宴?”
“正是……”
“确定是那个宴?”
“正是……奴才仔仔细细问过的。”
“那还不赶紧请她进来。”
话说三司的人着实太多,除了为首的几个老头子,也就那位年轻有为的刑部侍郎大人我有些印象,其他的完全抛到脑后了,但是这位偏偏姓宴。
若是旁人梓禾早早便挡回去了,也不会进来通报,可这人姓宴,可是拦不得的。
奕王府的规格是比着苏州行宫里来的,亭台楼阁,水榭华庭,一步一景,秀气有余,实用不足。
后面两句是我自己加的,也是大大的实话。
我最不通这些花鸟鱼虫的雅趣,所以是建荷花池还是锦鲤池对我来说都一样,若是谁喜欢放里头洗衣服洗菜也不是不可以。
我原本打算种些荷花,自然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看重了那藕清脆爽口。
选的这个时候也恰到好处。刚刚用过晚膳,天又还没黑透,刚好来喝杯茶清清肠胃。
大理石的圆桌下设有四个圆筒石凳,我很是不情愿地从我的逍遥椅上呲溜下来,然后爬到了这个冰凉生硬的石头凳子上。
假山后一路蜿蜒的石子上走着两个人,前面青色长裙的是梓禾,正微微曲着身子给后面那位引路。
大理寺少卿,论制应是四品。
她没穿官服,一袭粉色的齐胸襦裙,裙头上锦制的山水纹跟纯色的丝质飘带瞧着很是好看,开着领口的浅青衣衫上还攒着几颗明珠,裙摆不长,刚刚及地,行走应当很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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