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几经伤痛
新年元月。
深冬的月市一片苍茫。
相框前堆放的白色的山茶花的花瓣,随着寒风轻轻曳着。
山前穆家宅子今日来往客人出奇的多,但宅子处处挂着的白色花朵,让这份人烟气更加悲伤。
灵堂里,穆荻清淡却温柔的笑容定格在黑白色的照片里,来悼念的家族亲属,和外族客人有序的将手中的白色山茶花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后顺着队伍离开灵堂。
站在妹妹照片旁边的穆语迟表情麻木,只是遵循礼数,向来客鞠躬表达谢意。
她红肿的眼角,暴露了她全部的隐忍。
关家族长,关陵的父亲,带着关陵和关珠玉也到场,关父悼念完,到穆语迟面前安慰着:“请您节哀。”
穆语迟向关父鞠了一躬,嗓音有些哑,说:“多谢您关心。”
关珠玉偏眼,看了下远处相片里的穆荻,虽然她心里丝毫没有悲伤和遗憾的感觉,但却有点瘆得慌。
这死人的地方,就是不该来,多晦气。
关陵一脸严肃深沉,似乎十分惋惜于穆家二小姐的意外离世,正直地站在父亲身后,胸前戴着洁白的花朵。
神管会也来了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见面具后的表情,他们向穆语迟表达了最深切的哀悼,最后向她保证一定会尽全力调查此事,给穆家一个交代。
良久,葬礼结束。
所有来客都离开后,穆语迟望着空无一人的灵堂,最后视线落在妹妹的相片上,终于忍不住颤了嘴唇。
缓缓地跪坐在地上,捂住脸崩溃地嚎啕起来。
父母将妹妹们和家族交付于她,她却没有守护好任何一方。
老管家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他思念到老爷和老夫人,再看到如此自责的大小姐,也红了眼睛,尽可能的安抚着她:“大小姐您不要太难过了,别伤了身子可好。”
“若是二小姐在,肯定也是不愿意您太伤心的。”
这个季节,大雁早就不在月市了。
苍白的天空中,只有麻雀还在胡乱飞着。
江月白精神恍惚,坐在穆家的院子里,就这样呆滞地望着天空。
她一早就和家人来了,但直到现在,都不肯进灵堂。
江浸月站在远处,看着抱着相框发呆的妹妹,最后扶着妈妈肩膀,说:“让她一个人待会吧。”
江妈妈满眼担忧地望着女儿,最后也只得和儿子先离开。
这个时候,女儿怕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江月白抱着穆荻的相框,是彩色的,在穆荻的房间里一直摆着。
她身边有一大捧白色山茶花,她望着天空,终于喃喃开口:“山茶花是我要求他们换的。”
“你以前不是说吗,不喜欢菊花,但喜欢白色。”江月白说着说着鼻子就酸得一塌糊涂,她抱紧怀里的相片,目光空洞,“我不会进去,你肯定是躲在哪里,等我去找你呢。”
而后她不堪地笑出一声,近乎崩溃地低喃:“不好笑,这个玩笑一定都不好笑以后不许再搞这种恶作剧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毕业,以后一起过快活日子的吗!”
吼完,她抱着相片,把自己缩成一个团,蹲在灵堂前无声痛哭。
今天的北风刮得厉害,人就像一张脆弱的纸,在风里摇摇欲坠。
今年的冬季冷得出奇,冷得人骨头要被冻碎似的,似乎不想留一线生机给这个世界。
江月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守了多久,双腿麻了一轮又一轮,鼻子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
直到穆幺走到她面前,她才迟缓地抬起头,仰视着脸色更加苍白虚弱的穆幺。
自从患上心病以后,穆幺的身子每况愈下,二姐的离世,更是一次次又撵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跪在姐姐相片前,无数次的自责着。
如果那天晚上,她拉住穆荻不要去聚会现场,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
明明一念之差,她的姐姐就可以活下来。
穆幺按捺住疯狂的悲痛和自责,她走近江月白,蹲在她的面前,用一种几乎平静的叙述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灵堂里没有她的遗体吗?”
江月白红着眼泪汪汪地凝着她。
“因为,”穆幺哽了哽喉咙,努力的开口说出事实,“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
嗡
江月白的眼泪霎然停住,震惊不已。
“有人在收集穆家人的血,似乎和狼化人有关。”穆幺伸出手臂,给她看自己的伤疤,“我之前被关武绑架,他们就抽走了我的血。你和二姐之前发现的那批狼化人,就是用我的血变的。”
江月白彻底傻了,她愣在原地,浑身不止的颤抖。
穆荻说过,不怕死亡,只希望平静的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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