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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骆长亭对樊钰笙耳提面命要对保护他的便衣警察客气点之后,但凡樊钰笙一出门,回来必在电梯里偶遇那位比他高的便衣警察。

偏偏人家还不是暗地里保护,而是光明正大的跟。还跟的理直气壮,樊钰笙有时候看见了他还弯弯眼睛,冲樊钰笙笑一个。

樊钰笙:“……”笑贫不笑娼,你一个警察为何对我一良民笑的如此风尘?

日子依旧那么过,第三起案件也再次上了热搜,霸道的占满了网页顶端。

“所以,这位凶手先生正大光明的把第三位受害者做成了快递,寄给了死者的亲友?”骆长亭一手翻阅着系统递与他的资料,一边看着直播视频。

樊钰笙则本人端着一碗泡面守在电视前,看着系统投影在电视上的直播视频,颇有些怨念道:“话说你不是任务者吗?怎么什么事都是我来做?”

骆长亭眨了眨眼,“我虽然是来改变你的人生的,但不能只靠我啊!这是你的身体你的人生,我参与太多就过分了。”言下之意是“你的这些事老子一点都不想多管,还是你自个琢磨去吧”。

樊钰笙挑面的叉子在空中滞留了一瞬,然后猛地暴起将叉子扔进面桶里,愤然道:“不带你这样偷懒的!”

骆长亭摊手,“这可不怪我。系统管理所给任务者和借主的自由权很大,只要完成了任务,不拘于是任务者还是借主自己掌管身体的。”

“……我要投诉这家系统!”樊钰笙悲愤欲绝的端起泡面,就着老坛酸菜味的泡面观阅直播视频。

第三起案件被骆长亭命名为十件快递受害者性别男,四十二岁,一家小公司的高管,去外地出差一个月。

警方还没找到他,就先接到了受害者亲朋好友的报警,说他们收到的快递里是尸体,受害者的父母更是收到了来自儿子的头。

受害者被凶手分尸成十块,被切的整整齐齐的装进真空袋里,然后包装进了快递盒里,被凶手邮寄到了关系较好的十个亲朋好友的手里。

快递件的单子上写的物品统称为腊肉,所以并没有导致快递公司的重视,而与名称对应的就是受害者的四肢、头部、胸部及内脏皆被凶手用盐和防腐剂做了最简单的防腐处理。

“这凶手还有点节操。”樊钰笙呼呼啦啦的吃着泡面,指着那件装着内脏的包裹,道:“他提前在装内脏的包裹里放了死老鼠和死蟑螂,没让人家当特产给炒了菜吃。”

“我说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骆长亭丢了资料,忍无可忍:“你就不能不在凶手分尸的时候呼噜呼噜的喝汤吗?能不能给凶手一点面子?认真的看人家的艺术性分尸吗?”

樊钰笙咽下最后一口汤,biu的将泡面桶丢进垃圾桶,随手抽了张纸往嘴上一抹,“关键是他这个真的没什么新意。每次都是分尸为主题,内脏为中心思想,血腥暴力看多了提不起兴趣跟美人看多了审美疲劳是一个道理。”

“行吧,你有理。”骆长亭捡起资料,说:“九天。这次隔了九天。”

“五、七、九。”樊钰笙在草稿纸上将这三个数字圈了起来,“都是奇数啊。凶手可真直白,直接把下一次出事的时间都点明了啊。”

“被害者的名单,杀人的确切时间、具体方式。”骆长亭敲了敲资料,感慨道:“这可真是一个嚣张的家伙啊!”

“不嚣张也不会在前两起案件里的监控里留下那么多线索。最起码也拉个电阀。”樊钰笙说:“不过我最好奇的还是他为什么杀人之后要翻窗而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反正都暴露了,再暴露一点也没什么吧。”

骆长亭:“这就得去问凶手本人了。大晚上不走门非得翻窗,怪癖或者是想表现自己这谁说的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变态。”骆长亭想了想,补充道。

“他不变态吗?”樊钰笙反问骆长亭。

“……变态。”骆长亭轻咳了声,想了想还是道:“不过说话还是积点口德的好。恶语伤人。”

“积口德?”樊钰笙笑着摇头,道:“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说话积口德?大多都是要求别人积口德但自己嘴上无德,受不得别人说却一口的伤人不自省,这种人随处可见。他们自艾自怜、怨天怨地,就像地上的垃圾一样碍眼恶心又散发着恶臭的气息,自视甚高自我感觉良好。”

骆长亭盘腿,“嗯”了声,说:“人的劣性根,难改。习惯就好。”

“这还真不是习惯就好的事。”樊钰笙意有所指道:“被人跟踪可真不是能习惯。”

“……你就那么不待见人家警察吗?”骆长亭服气了,他想了想,道:“你就一直没觉得这位警察先生有点熟悉吗?”

“我还真没觉得。”樊钰笙说:“我就觉得他变态。还笑的渗人,跟卖的似的。”

骆长亭:“你这么说人家真的好吗?好歹是来保护你的。”

“可我还是死在了寒风凛冽的二月末。”樊钰笙说:“在一群便衣警察的保护下,作为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死在了凶手的刀下被做成了标本。”

对于这点骆长亭还真是安慰不了樊钰笙什么,但樊钰笙的反常骆长亭是感受到了的,于是他道:“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不舒服吗?”

“……”樊钰笙绷着脸摇头,他说:“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消失了。感知力也强烈了很多。”

骆长亭张了张嘴,他想起来另一人格曾说,他与樊钰笙可能都患有某种情感障碍,很难从某一种事物或是人的行为、语言、神态中有所感触,联系这些事物而达到某种感情的产生。

但现在,樊钰笙告诉他,他已经慢慢能感知并产生感情。这也就代表,分裂的一方在逐渐消失,而樊钰笙也在逐渐变回一个完整的人。

其实樊钰笙与樊钰笙,算不上是完整分裂的人格。真正的双重人格,是各自成为与另一人格完全不同的意识,成为一个独立拥有自己的记忆、习惯、喜好和人生的“人”。但樊钰笙与樊钰笙不同,他们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第二人格在知晓自己是占优势的一方时却愿意放弃独占身体或是与第一人格共生的权利,任凭第一人格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融合自己,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骆长亭才觉得樊钰笙与樊钰笙算不算是双重人格,他们之间更像是共生,但必须是由另一方供养另一方到死。

一山不容二虎,残忍的,必须有一个要消失。

“我总觉得我空缺的那部分别什么填满了,但填满的感觉却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就像以前写文的时候,没写完之前总感觉缺点什么,写完之后却是感觉圆满无差。”樊钰笙揉了揉心口,喃喃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文字我都能写出来。无论是华美、平淡、惊艳还是炽热都可以,但是我唯独写不出可以打动人心的文字。所以很多时候,我总觉得有另一个我的存在,他拥有炽热的感情和璀璨的光芒,具备我所不具备的。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那如僵硬的死尸一般散发着恶臭的文字注入的情感,使其焕发华光……”

你那不是错觉。骆长亭想,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不过你不知道罢了。或许你曾经感受到或是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但却始终没有找到对方遗留下的痕迹,这不是错觉或臆想,那是另一个你对你的爱。

“扣扣扣!”

樊钰笙疑惑的起身,他本人朋友并不多,这个时间段谁上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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