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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形到底如何了?”柔嘉问道。

紫芝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在外面瞧着一盆盆红水从里面端出来,听说还是服了止血的汤药,也不管用,人只怕就要不行了。”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就是一大难关齐姨娘本就有血崩的先兆再加之她孕中又那般折腾,这一次只怕就没有像上次那般福大命大了。

柔嘉叹息了一声道:“你去把柔淑叫醒带她去香荷院见齐姨娘。”只怕这一见就是最后一面了,可怜的到底还是小孩子。

柔嘉想到她五岁那年母亲也是骤然离她而去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杨嬷嬷把她带到灵堂里她带着孝跪在灵前看到跪在她身后的人都在抹眼泪后来有人指着棺材问她:“你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吗?”

她点点头,说:“我母亲”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永远都再见不到母亲了。

后来父亲虽娶了柳氏进门,她改口叫柳氏母亲,可再也没有人像母亲那般待她好了。

苏柔淑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听到外头的声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紫芝进去内室看到她已经穿上了中衣小脸儿紧绷着,一言不发的连忙上前服侍她把外衫穿好,急匆匆去了香荷院。

柔嘉坐在临窗的炕上,听到外面传来四下梆子声,前面院子的嘈杂之声渐渐小了下去,她推开门出去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月色皎洁,映照的庭前一片亮白。

紫芝从香荷院回来就看到柔嘉正站在廊下抬头望月,她提着衣裙加快了步伐走过来,柔嘉听到脚步声看向来人。

紫芝上了台阶才道:“齐姨娘没了,五姑娘哭得很是伤心,拉都拉不开,夫人叫两个婆子把她抱到了瑞庆堂。”

柔嘉早就料到了,苏柔淑打小在香荷院里长大,何况齐姨娘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又不是三岁小儿,眼睁睁望着生母离世如何不悲痛,只怕得有一阵缓过来呢。

齐姨娘只是妾侍的身份,很快就下了葬,苏柔淑也从香荷院搬了出来,挪到了瑞庆堂东厢房里,当初苏老夫人就许诺林氏等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瑞庆堂养,如今齐姨娘已经过世,也只有林氏带着了。

头七当日苏陟请了寺里的僧人过来府上做法事,人死了生前的过错就很容易抹掉,齐姨娘到底服侍了苏陟十多年,何况他以前又是那般宠着她,感情还是很深的。

林氏见了也没说什么,还让常顺家的去烧了纸钱。

苏柔淑本来就不爱在人前说话,齐姨娘这一走她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柔嘉每日带着她在棠棣院里练字绣花,一晃就到了六月里。

苏老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隆福寺进香,柔嘉前些日子说要跟着她一起,苏老夫人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女,当即应了下来。苏柔谨嫌外头天热不肯动弹,苏柔淑又郁郁寡欢的,身子不爽,初一那日苏老夫人就只带了柔嘉去了隆福寺。

上了香从大雄宝殿出来,孙妈妈陪了苏老夫人去禅房清修,院子里种了香樟树,小道两旁长满了矮竹,再往前走一处水池,水底清澈,放生了十几尾红鲤鱼,树荫下设了一个小亭子,微风徐徐,正是乘凉的好去处。

炎炎夏日,前来上香的香客并不多,柔嘉在亭子里坐了一会,一个穿灰色道袍的小师父匆匆往这里走了过来,到了亭子跟前方施礼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丢了一块玉佩?”他展开手心,手掌中放着一块结了蓝缨的白玉佩,上好的和田白玉,雕刻成麒麟的样式,莹润滑亮,竟无半点杂质,是不菲之物。

柔嘉并不曾带过玉佩之物,摇头道:“小师父恐是弄错了,我没有丢什么玉佩。”

小师父见柔嘉说不是,却作了难,说道:“刚才那位香客说是看到姑娘在天王殿前掉了这枚玉佩,方叫小僧送过来的。”

柔嘉心道这物件可能是哪个世家的姑娘或是公子掉的,雕刻的这样精细,想来是随身携带之物,便道:“不如小师父在捡到玉佩的地方等一等,会有人过来找的。”

小师父一听也觉得有理,拿着玉佩又回去了,柔嘉看到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的,一时有了兴致,叫紫芝回禅房拿了些糕点,捏碎了撒在水面上,十几尾大大小小的红鲤鱼摇着尾巴蜂拥而来,顷刻间就把碎屑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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