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霁没回来的这几天,舒盼让家里的园艺师,把半个花园的珍贵花草都移了。
实在移不了的,也只有和草皮一起就地铲除。
铲除花草翻土肥水后,舒盼又请教家里懂农活的佣人,开始有模有样的,在花园学种菜。
毕竟是新手,十指不沾春阳水、从未干过农活的舒盼忙活半天,进度缓慢不说,每天还累得腰酸背痛。
裴承博起先还不懂她大费周章的是想做什么,晚上一边给她按肩膀,一边心疼道:
“你要吃什么菜跟厨师说就是了,厨师和管家会安排新鲜又健康蔬果。”
哪用自己亲自去种。
舒盼享受着裴承博的肩部按摩,听了他的话后却一脸高深的摇头:
“你不懂。”
对舒盼来说,哪怕是最简单的播种都不容易,她总把握不好放菜籽的量,多了还得捡起来,就差一粒一粒数了。
但她乐在其中,对裴承博神神秘秘的笑:
“我问过了,昭昭之所以经常住在天使之家,就是不放心他那一园子的菜。”
“要是家里有了菜园,说不定昭昭就愿意多回来住几天了。”
花园里的花都是舒盼这些年精心打理的,有些名贵品种还是别人送的,得来不易,有些无法移栽就这样铲除,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一想到这样说不定能换来和裴霁多相处一些时间,她又觉得值
说不定她还能和昭昭一起种菜播种收菜!
而为什么只开辟了半个花园,不是她舍不得花,而是因为家里花园太大。
要是都开辟成菜园了,她照顾不过来不说,还怕之后会累到裴霁。
她是想享受母子时光,但也知道裴霁每天已经很忙了,她不想给儿子增加负担。
裴承博听了舒盼的解释,吃惊她的想法,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到底也心疼妻子,裴承博道:
“那你也不用这么拼,平时交给佣人去打理就好。”
“那怎么行?”舒盼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裴承博的提议:
“要是菜园打理得太好,昭昭不来帮忙了怎么办?”
她还怎么享受亲子时光?
所以这片菜园,她必须亲自打理。
“况且”说着说着,舒盼眼神黯淡了下来:
“昭昭长这么大,我们也没尽过当父母的责任,让他受了那么多苦,总不能这点小事还要骗他。”
舒盼和裴承博是大学同学,两人名校毕业,早些年忙于事业没时间,所以才会把年幼的裴霁交给保姆照顾。
然后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事。
出事后,舒盼一直很自责,认为是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失责,沉重打击之下,停了全部的工作,一心扑在找裴霁上。
现在裴霁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才想尽力弥补,想做些什么。
别说是种点菜了,就算真让她去当个农民,她也没二话。
裴承博知道舒盼这些年的心结,揽住她肩膀轻轻把她抱进怀里,叹了口气,柔声安慰:
“别担心,会好的,昭昭是个好孩子,你也别太自责。”
毕竟他们谁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善良的保姆,会为了钱做出这种事。
是他们疏忽了。
裴承博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舒盼反而忍不住眼眶一红:
“昭昭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好担心出事”
裴霁刚回裴家时,状态很差,经过医生诊断,说他心理有问题。
裴霁不和人亲近,防备心很重,待人冷漠,还是周遭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
不仅如此,他甚至抗拒与人肢体接触,严重时会出现应激反应。
医生猜测裴霁应该是之前受过不小的心理创伤,才让他导致他了现在的性格。
医生还说,这种常年累月的心理创伤,没有特效药,甚至是没有直接有效的药,只能慢慢开解引导,让裴霁自己从以前的经历中走出来,旁人急不来。
欲速则不达,还会起反效果。
当年医生跟裴承博舒盼两人仔细分析了裴霁的情况后,两人的心从小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又沉沉跌回了冰窖。
直到现在,裴霁虽然可以正常和他们交流,但态度并不亲近。
舒盼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什么,让她感觉
昭昭还是没彻底把这儿当他的家、他的后盾、他的避风港。
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工作,裴霁都不会主动跟他们提起。
舒盼担心他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一直找不到宣泄口的话,接下来会出大问题。
舒盼想了很久,才想到种菜这个办法。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想试试,什么都不做的话,太让她不安。
裴霁在看见花园里那些和这栋雅致别墅格格不入的、蔫了吧唧的菜时,一点不吃惊是假的。
尤其是听见佣人说这些菜全是舒盼自己种的时,裴霁眼里难得闪过一丝迷茫。
佣人说完这句话还偷眼瞧了裴霁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后,把精致可口的下午茶放下就悄步离开,不打扰他看书。
裴霁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翻了两页书,但上面的字没几个入了心。
他目光频频看向那块惨不忍睹的菜园,最后实在没忍住起身,走下了台阶,踏入了菜园。
因为手生,舒盼的菜园她没种多少菜,也不管播种时节,一半撒了豌豆、绿豆,种了一点姜,剩下的,全是她让人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各种青菜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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