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肉片粥,加了一些青菜和蘑菇,很鲜美,如许很可惜那些被云渐寒扔掉的饺子,因而生他的气,越发不想理他。
今夜无月,星繁如雨,树影徐徐,风儿送来不远处溪水潺潺的声音,伴随着满山杜鹃花的淡淡花香,很是怡人。
如许坐在溪边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托腮望着天上星辰。
身边陡然一暗,云渐寒走路无声,坐在了自己身边。他一坐下,仿佛周围的花香都被挡住了,如许撇了撇嘴,鼻腔里低低哼一声,起身就要走。然而一站起,手边被拉住,云渐寒仰头含笑道,“别走,陪我聊会儿天。”
她低头瞪他一眼,脚尖轻轻踢了踢他,他却只顾笑,星光明灿,仿佛在他的脸庞上刷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又添三分英俊,极是好看,如许心房悸动,半晌默默地坐回去。
云渐寒忍不住笑,一手搂住她,低声道,“还在生饺子的气呢?我说了,那碟饺子吃了对身体不好,不能带。我何时害过你,你若馋饺子,等回家了,把夜儿抓来,让他再给你包一回,好不好?”
如许不稀罕地哼了一声,因人被抱着,动不太得,便拿手肘怼他,“你这番话,好似我是多么贪吃的人一样!”
云渐寒挑挑眉。
不是么……
如许认认真真地说,“我可告诉你,做人要讲道理。诚然我爱吃,可我素来不喜浪费粮食,那饺子好好的,你说倒了就倒了,这便是浪费粮食,就算是要再包一回,也是你来做!”
云渐寒笑意越深,“好,我来包!不生气了吧?”
他挨得那么近,说话时气息就喷在她脸上,带着身上淡淡的男性气息,一阵撩人勾魂。如许只觉得心跳砰砰的,脸上热辣辣的,想必早就红透了,忙别开脸去不吭气了。
云渐寒抱得越发紧,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如许被箍得有些难受,扭了两下身子想挣开去,却听他贴着自己的耳朵低沉地说话。
“小许,这一辈子,我走过很多路,也见过很多生、老、病、死……塞外风雨、江南繁花,我一一看遍,于旁人辗转美丽的一生,于我却只有无望的孤独。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我知道对现在的你而言,我确实是太老了。可余生我愿将我的性命交予你,只盼你不要再离开我……我如此爱你,你呢,可否愿意随我一生?”
这一路而来,他犹如一个肩负重任的一家之长,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什么都挡在前方,叫她无忧,叫她像坠入蜜糖织成的网一样,不知愁为何物。
如许耳根发烫,他何曾这样剖析过自己的内心,骤闻他提起过去,虽只有只言片语,却仿佛亲身看着他经历过一般,顿生出无限柔情和伤感,什么倔强都不存在了。
她伏在他怀里安静下来,点头嗯了一声,虽极轻,却也柔情万丈,悄然缠住了他的心,“我自然愿意。”
虽早知她的答案,可如此温柔婉转,满腔情意,叫他如喝醉了一般,浑身都热起来。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平常亲吻她,她总会因羞意而产生几分抗拒,今夜却躺在他怀里,樱唇轻张,主动与他纠缠在一起。
星辉如雪,照在林中山涧旁,照得大石如蒙上了一层光泽,淡淡地明亮着,万籁俱静的夜晚,只余下偶尔响起的三两虫鸣,近近远远,一声接一声地鸣着……
出了山,沿汝水一路南下,抵达新蔡,转陆路途径六安、庐江,半个月的功夫便到了宣城,丹阳已近在咫尺,日内就可以到。
越是离近,如许越是开始发愁。
“爹爹和姐姐一定会生我气的。”
云渐寒捏捏她的脸,“生气是难免的,但是你离家这么久,他们更牵挂你的安危,想必不会对你过于苛责。”
如许啊地一声,依旧难掩愁容,脸上的五官都要拧起来了。
她拎着从弘农带来的特产,站在大街口,仰头望着云渐寒,满是央求,“你……真不跟我一块儿回去吗?”这一路相伴,她已将他视作依靠,只要有他在,心里便是安的。
云渐寒从未拒绝过她什么,这一次却没有答应,“我明日便会上门。你放心,夜儿已经早一步来丹阳,一切都打点好了,你爹爹和姐姐在家里等你呢。”
等着上一顿竹笋烤肉吗?
如许低头一声叹息,复又一声叹息,半晌蔫蔫地说,“那……那我走了。”话虽如此,手却拽着他不肯撒,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他,盼着他改变主意和自己一起回家。
云渐寒依旧无动于衷。
她有些生气,鼻腔里哼地一声,用力甩掉他的手,“今天不去,明天你也别来了!”说完扭头就走,活像一个要不到糖吃小孩子。
云渐寒忍不住笑,余光瞥见沿街对面快速奔来一道人影,目光一转,却见是一个少年郎,与如许相仿的年岁,冲她跑过去,像一只看见了肉骨头的狗。
他眼睛微微一眯,大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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