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吃了东西,越发觉得浑身黏乎乎的,很想洗澡,为了赶在息韩大军攻打清河的时候堵住陈俞,她这三日一路快马赶路,出了一身身的汗,再加上方才沾染了人命,虽身上一点儿血迹都不沾,但总觉得有股臭味。
但这里是军营,几十万的汉子,就她一个女子,她不好开口单独要洗澡水。
她掀开帘帐,外边守着两个小卒,是云渐寒专门找来看着她的,两人一听身后有动静,转过身来道,“云夫人,有何吩咐?”
如许怯生生道,“我……我想睡觉。”
两个小卒互相看了一眼,明白她的意思,道,“夫人请安睡,我等就守在外面,不会叫旁人进来打搅。”
如许感激地一笑,“谢谢。”
快入暮时分,营地里忽然动起来,如许饱睡一日,四肢都懒洋洋的,听得外边有动静,便掀开帘去,正好遇上大步进来的云渐寒,不由面色一喜,“你回来啦!”
云渐寒牵住她,她还是白日里那身,有些脏兮兮的,这里是军营,没有女装,她身量纤细,也找不出一套适合她的男装来。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入城。”
如许仰头望着他,“入城?”
“城内已经全安顿好了,太守今晚就入驻清河郡守府,我们也一道去,你可以好好梳洗梳洗了。”云渐寒拿手指拢了拢她稍稍乱了的鬓发。
如许低头看了看自己发污的衣裙,本就不整齐的头发睡了一觉,也有些乱了,整个人就跟个小乞丐似的,有些懊恼,当即躲开去要去找镜子。可是帐子里一览无遗,哪里有镜子。
恰好外边在催促了,云渐寒收了想笑她的心思,很快收拾好东西,拉着她出去。
清河郡守府极豪华,到处叠石理水,沿途草木盈盈,回廊九曲,走之不尽,比息琛在丹阳的太守府更加华美,可见其在位这些年,到底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
云渐寒的院子就挨着息琛的,足以看出息琛对其的看重。
如许终于能洗一个痛快的澡了,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舒坦得四肢都要飘起来。门一开一合,继而响起一串脚步声,如许熟悉,那是云渐寒的脚步,便靠在浴桶上,继续闭着眼。
鼻端飘来一股极其清甜的香味,还未入口,口齿间便仿佛生出点点酸甜味,她惊喜地睁开眼睛,嘴边果然是一颗圆润饱满的草莓,红艳艳的,简直在对她说快来吃我吧,好想被你吃掉呀!
“哪里来的?”
她樱唇轻启,咬下半颗,三两下咽下,又将剩下半颗吃掉。云渐寒的手指被她的嘴唇轻碰到,触感湿、软温暖,就像被小猫舔了一样。他又捻起一颗,送到如许嘴边,道,“我变出来的。”
如许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我才不信呢!”
云渐寒亦笑,“好吧……是后院摘的。”
陈俞一生两大嗜好,美人和美食,他犹爱吃草莓,因此在后院开辟了一大片田地种着,如今正是草莓成熟的季节,他逃了,累累硕果倒是便宜他们了。
云渐寒就坐在浴桶旁边,一颗又一颗地投喂,如许吃得嘴唇亦是鲜红欲滴,仿佛草莓一般,泛着清甜的香气。
她推了推云渐寒递过来的草莓,道,“别光给我吃呀,你也吃。”
云渐寒手里捻着草莓,目光闪着光芒,像是阳光下粼粼水光一样,他盯着她道,“嗯,让我尝一尝,定十分美味。”说罢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环过去圈住她的脖子,一低头就吻住她的嘴,舌尖在她齿上一抵,便轻松钻了进去,与她纠缠在一起。
他许久之后松开她,眼睛深深地盯着她,“果然清甜可口……人间美味。”
如许脸颊飞红,气息有些不匀,听他这般调侃自己,掬起一捧水往他脸上泼,“真不要脸。”
云渐寒笑得越发深,捻着那颗草莓又要投喂,如许却一转脸,“不吃了。”
他看着草莓,慢慢送入自己的口中,汁水酸甜,极为好吃。如许转过头去许久,也不见他说话,不由好奇地转过视线来,却见他虽吃着草莓,那眼睛却钉在自己身上,眼神里闪着光芒,仿佛自己就是他手里的草莓,正被嚼的汁水横流,散发出本来有的香甜美味。
她脸颊越发红透,伸手去遮他的眼睛,“吃你的草莓!不许看!”
云渐寒闷声笑起来,单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从眼睛上放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亲,“夫人香甜,比草莓更甚……看又如何看得够?只想吞入腹中,融为骨血,合为一体呢!”
如许哎呀地一声,缩回手捂住脸颊,“不许说了!”半晌又放下手来,却只露出一对儿眼睛,圆溜溜看着云渐寒,小声说,“……至少,至少也等我洗完。”说完使劲推了他两把,“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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