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按住被子里裴溟的手,果然有些凉,他察觉到裴溟的头发似乎还有些湿气:“夜里这么冷,怎么去洗澡了?”
裴溟笑了笑:“你先说让不让我在这里借宿一晚,我再告诉你。”
司玄刚要起身,却被裴溟按住,暗夜之中,太傅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只猫。
“你的房间怎么了?”司玄笑道,“你放开我,我给你找件衣服,小心染上风寒。”
“我的房间啊。”裴溟慢条斯理拖了个长音,“刚才杀了个把个人,屋子里都是血气,我闻着头晕,想起殿下这里香气撩人,所以来讨过夜。”
司玄抬手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掀起来,连人带被一起裹到自己怀里,黑暗之中,他靠近裴溟问道:“若我不留你,暮潇要去哪里?”
“去找老廉老刘和老沈。”裴溟道,“所以就看您一句话,决定了我下半夜能不能睡个好觉。”
“你都是为了我,我自然不会那么无情无义。”司玄将人往旁边一放,自己翻身下床,又拿了一床被子。裴溟裹着被子,悠然道:“不问我杀了谁?”
“不必问。”司玄笑道,“还有蓝校尉的事情我已知道。”
“今晚有人来找你么?”裴溟道,“是孟居?”
“是。”司玄短促地应了一声,随手伸手捂住裴溟的嘴唇,“嘘,该睡了,好好休息,明早我再告诉你。”
裴溟能感觉到司玄掌心的剑茧擦过自己的皮肤,隐约间他还能嗅到一股非常淡的兰花香气。
那香气他无比熟悉,正是他亲自调配的熏香。
他这么一闻,居然真的困了。
裴溟自己用这熏香都没这效果,他一边琢磨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这么醉人,一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都没亮,裴溟就已经睁开眼睛,他披着自己的衣服,正在考虑怎么能在不吵醒司玄的情况下下床时,司玄也睁开了眼睛。
裴溟靠在床柱上,两眼一弯:“早上好。”
司玄缓缓起身,先是按住了自己的额头,静默片刻,才好像彻底醒过来:“早上好。”
裴溟道:“需要小的给殿下打水洗漱么?”
司玄笑道:“不敢不敢,何德何能,能让当朝太傅给我端茶送水?”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已经一如往日般清明:“你昨天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墨枭卫,而不是留下他?”
“因为他是去杀我的。”裴溟竖起一根手指,“他有家室,都在孟居他们手里捏着,他是绝对不会说什么的。若是放回去也是一样,孟居他们会将他推出来顶锅。”
“孟居说送信的是邓迎。”司玄道,“他说只要我杀了你,就会带领手下的墨枭卫投奔我。”
“撒谎。”裴溟道,“他们是想借你的刀杀我,然后让你和陛下因此出现分歧,到最后无论谁杀了谁,他们都乐见其成。官崎,就是昨晚去刺杀我的人说了,他们等我一死就要投靠突厥。”
司玄在听见突厥二字后脸色骤然一冷,他转过身,单手按在裴溟半靠着的床柱上,语气柔和却暗藏杀气:“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接着演。”裴溟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黄盖。”
又指了指司玄:“周瑜。”
随后他俯身上前,在司玄耳边低语几句后。司玄听后点了点头:“我有办法联系到他。”
“那就成了。”裴溟笑道,“杀了他们不难,难的是分清到底谁才是叛贼,谁是心属昱朝。”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饿了,我也该回房间了,免得被人看见露了馅。”
说罢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玩意就直接从司玄身上滚了出去,司玄鼻端擦过他里衣的领子,差一点和他胸口撞在一起。
司玄那一瞬间居然想扯住他。
他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安分地待在原地。只不过心绪一乱,就信马由缰收不回来,就没有手那么听话了。
始作俑者居然就那么走了,留下二殿下一个人糟心。
裴溟无意间调戏了一把司玄,自己还不知道,他趁着天还没亮,无声无息回到自己的房间,屋子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裴溟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再睡一会,于是又脱衣躺下。
然而他再也没睡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没有熏香,又或许是空气中还残留着微不可闻的血气,又或者因为房间有点冷。
总之他和帐子对着干瞪眼半响也没能再入眠。
窗外月朗星稀,北风呼啸,裴溟眼皮有些沉,偏偏意识清醒,他翻了个身,觉得有些冷,鼻子也有些塞。
也是不知道何时添了这么多破毛病。裴溟往床下伸手一捞,也没捞到猫,小黑那个没良心的猫不知道跑去那里了。
最后他终于在破晓之时迷迷糊糊小憩片刻,脑子里还不断盘旋一个想法:难不成是因为身边没人了?
不等他琢磨出来缘由,他的房门就被人粗暴推开,裴溟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只见司玄手下的棒槌三人组走了进来,刘平疆手里还端着早饭:“还睡呐,啥时辰了都,赶紧起来吃饭。”
裴溟虚弱道:“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廉朔用看怪人的眼神看他:“那不是正常的吗?行军打仗总是睡不好,你之前也没看出那么矫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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