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昼夜的沉闷炮火声把杜籁卡从地面上震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面前的景物模糊一片,只能象征性的看清代表泥土的混黑色和自己手上的红色那是他昨晚没来得及清理手上的血液所致。
逃出阵地的过程并不简单,他们两个昨晚冒险穿越炮击中的掩体。有好几次炸弹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爆炸,要不是幸运眷顾,早就被飞散的破片弹杀死了。
离开的过程同样不美好,几个法希阵地狙击手看见了他们。把他们当成了间谍或是逃兵,实际上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跨出战壕,狙击手都会干掉你。
还是炮击救了他们的命,烟尘太大了,完全锁定不了他们的位置。
当然了,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幸运,在杜籁卡被一枚炮弹的气浪掀翻后,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头皮一阵令人发狂的剧痛让他稍稍精神起来,把眼睛里的土沙弄出去。杜籁卡疲惫的刚试图站起身,就被一股猛然巨力给按了下去。
“唔…唔!!”
杜籁卡的双眼变得惊恐万状,瞳仁都放缩成了麦芒状。脸被死死埋在泥土中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听见旁边低低传来一个声音:“嘘,是我,戈德温!”
“唔?”
“别叫…前面有人。”戈德温轻声开口,又把杜籁卡往下按了按,在杜籁卡反复用手轻拍他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他才堪堪松手。
剧烈的把喉管中呛进去的泥沙咳出来,他连忙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大气。
“你差点没捂死我!”杜籁卡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微微抬了抬头,刚才被戈德温那么一弄,他又感觉自己眼前有点发黑。
咔哒!戈德温掏出自己的手枪上了膛,盯着不远处几个徘徊的法希士兵,三三两两的像是在闲聊,戈德温见状面色发苦:“怎么办,外围岗哨有士兵盘查。”
“我们会被认出来的!他们会知道我们是逃兵!”
他惊恐的音调让杜籁卡也烦躁起来,他回头狠狠骂道:“安静点,我们现在不是逃兵!”
“记得吗,杜籁卡上尉和戈德温下士已经死了!”
戈德温轻声笑了几下,表情变得更加难看,像是好几只马蜂趴在他脸上一样皱成一团:“对,太他妈对了,这样就能让那群好兄弟欣赏一下我们是怎么复活的!”
“这可真神奇呢,杜籁卡长官!”
他突然后悔带上戈德温这么个话痨鬼了,这对他的逃亡可没什么好处。杜籁卡抽出短刀,看向戈德温商量道:“你出去把他们引过来!”
“引过来?”戈德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尖声叫了起来:“我要怎么做?”
“唱歌跳舞吹口哨,或者脱光了也行,总之只要让他们注意到这边有一只会说人话的狒狒就行。”
杜籁卡咬断了一小节绷带缠在自己的手上,握住刀柄避免到时候失手。见戈德温脸色摇摆不定的样子,他大为着急:“等什么呢,快点滚出去啊!”
戈德温有些口舌打结:“等等,那我一会儿怎么…”
“啊唷!”
杜籁卡一脚将戈德温从草地里踹了出去,同时弯腰驼背从侧面迅速匍匐靠近,尖锐的刀锋闪耀着日光的粼粼色彩。
草地这边的动静显然让不远处的几个法希士兵注意到了,他们扶了扶自己的头盔。警惕的盯着突然从草地中冒出来的可疑人影,戈德温满脸慌张的样子让他显得越发不对劲。
几个士兵拉动枪栓,离了好几米远指着戈德温,大声质问起来:“什么人?”
“法、法希人!”戈德温连忙举起双手以免被直接枪杀,打着寒颤朝几个士兵走了过去。“请别开枪!”
看起来像是一个平民,几个士兵相视一笑终于找到了乐子,他们饶有兴致的互相打了几句俚语,讥笑道:“德鲁尼亚佬也都这么说,你怎么证明你是法希人?”这话显得很有挑刺意味,让戈德温的脸色涨的通红。
“长官,我会法希国歌!你看能证明吗?”
“屁蛋,法希国歌谁不会唱?”
“要不然你唱两句德鲁尼亚国歌,没准我们就放你过去了!”
几个士兵爆发出哄笑,在炮击后故意逗弄起这个平民来。随后咄咄逼人的靠近过来,这让戈德温放心不少,最起码他们肯靠近了。
“喂,你怎么在外围战线?”几个士兵还是要做例行盘查,他们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凝重:“对面的混球快要进攻了!禁止市民随意出入。”
这就是戈德温最害怕的。他没有合适的借口,更没有合适的身份。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像极了可疑分子。
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不伦不类的,上身穿着一件夹克,下身居然蹬上了一件宽腿裤…还是女式镶了花边的。让几个士兵眯起眼睛,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他。
那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讥讽道:“这是你太太的?”让戈德温尴尬的垂下头去。
一共三个法希士兵站在这里,戈德温心下焦急,拼命想要找到杜籁卡的位置。但不管怎么左右环顾,眼中皆是一片茫茫的茸绿色。
眼看那个士兵就要摸到自己上衣皮兜里面的手枪了,不能没有防身武器,戈德温咬了咬牙,表情变得阴厉起来。
“嗯?你看什么呢。”一个士兵感觉出他的眼神不对,质问道。
“长官,你看我身上有一些不能带的东西。”戈德温突然拢住了眼前士兵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低语。
顺势往这人的手里塞了一大把钞票,戈德温心下肉疼:“你看,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
那士兵表情变得愉悦起来,稍稍侧目道:“你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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