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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羊开始理所当然地忙起来了。

他们专业的课业不算轻,每周各种练习素描、临摹、色彩、结构的作业零零总总虽然多,但傅羊一向还算可以轻松应付,等到艺术墙的手绘工作开始后,就真的忙得抽不开身了。

这一忙就忙了整整两周,傅羊期间去过公寓几趟,都没和俞声碰上面,公寓的花和鱼倒是都被照顾得很好。

客厅鱼缸里的水明显换过,阳台也被打扫得整洁干净,玻璃花房里的花卉大多脆弱又娇贵,都是当初装修时傅家执意要种的,说是看着好看,就连傅羊自己伺弄起来都嫌麻烦,枯死了不少,剩下来的那些在俞声住进来后倒是都被照顾得很好。

傅羊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俞声就像是热带森林里的一朵食人花,表面看起来张牙舞爪,连花芯都像淬了毒,但真正接触起来就会发现,他其实比五彩斑斓的菌群还要无害,大多时候都只是虚张声势,连攻击性都不曾真正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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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艺术角的前期准备基本进入收尾工作,剩下的工作基本不需要美社操心了,大伙这阵子都累坏了,纷纷在群里声讨要好好出去放松一次,右上角的红点不到片刻便刷到了99+。

手机被随手搁在床铺上,随着消息增加软绵绵地震动着,但并没能打断坐在床头的那个人。

傅羊往后靠坐在宿舍的床头,一条长腿曲起,膝上放了个打开的素描本子。

他手里捏着只铅笔,往后仰着头,目光凝在半空中,像冥想也像走神,手里的笔走走停停,在本子上断断续续涂着,线条却意外的流畅清晰,像是每一笔在落笔前都知道它的目的地。

只有他一个人的宿舍很安静,一时间只听得见笔尖划过厚纸页发出的沙沙声。

窗边的光线亮得刺眼,傅羊侧头眯了眯眼,后仰的喉线被拉得很紧,绷出紧实流畅的下颔和锁骨线条,汗珠滚落,滑过喉骨,也滑过起伏的手臂线条。

半晌,傅羊扔了笔,素描本子也搁到一旁,闭着眼平复了一下呼吸。

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傅羊闭眼接过,声音比平时哑了一点,像被绷紧的大提琴弦,“喂。”

片刻后。

“傅羊。”俞声在那边叫了一下他的名字。

“对不起,”俞声在那头隔着电流和信号的嘈杂声音对他道,“我把你的鱼养死了。”

傅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高热的大脑几乎瞬间冷却下来。

鱼……

俞声……

俞声养了一个月的鱼死了……

俞声会怎么样?

傅羊登时从床上坐直起来,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剩下安抚俞声这一个念头了,几乎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地道:“学长,没事的,没关系的……”

俞声打断他,再次道:“对不起。”

傅羊拿着手机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翻身下床低着头套鞋,语速很快地道:“你现在在公寓对吗?哪里也别去,就在那里呆着,我很快过去。”

俞声在那边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傅羊到得很快。

他打开门的时候整个人还在粗喘着气,看得出来得很急,额上都是大滴大滴的热汗,自脸颊上滚落,又滑进衣领。

“学长——”

傅羊连鞋都没换便急匆匆地往里走,直到看见俞声好端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那颗悬着的心才往下放了一点。

“学长,”傅羊走近了两步,目光一直紧紧锁着俞声的脸,“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傅羊的错觉,看见他进来,俞声紧绷的脸色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

“在里面。”俞声看着他道。

傅羊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俞声是说死掉的鱼还在鱼缸里面。

总之人没事就好,傅羊放下心,半蹲下身往鱼缸里面看了一眼。

那是一条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小鱼,鼓着肚子沉到了缸底的软沙上,因此很不显眼,傅羊看了一会才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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