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孽缘都不知拿什么词形容。
这是温息羽头一回词穷,并开始怀疑自己的才华。
但转念一想,难道不是那挨千刀的脸皮太厚?时时刻刻阴她就算了,好歹阴完了你也象征性的愧疚一下,哪还能这么漠然置之呢?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毫无意外的,赵秋蘅是在堵她。
剑拔了三分之一,璀璨的剑身映出她的半张脸,看温息羽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大街上决定踩死蝼蚁一样,那叫个轻蔑啊。
轻蔑中还带着一丝歹毒。
温息羽听见她问:“去哪儿啊?”
听听这语气。
干脆不是个人。
温息羽敢确定,若是她死了,赵秋蘅肯定跋涉千里揪着她的魂问:你的尸骨要切几块啊要怎么切啊,切完是烧了扔掉还是埋进蛇鼠窟被啃干净啊?
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端起大巫咸的架子,道:“本官去体察风土民情。”
赵秋蘅阴阳怪气的说:“大巫咸真是爱民如子,好官。”
温息羽道:“那是,本官连灵魂都在为大晁的子民劳碌。”边走边道:“唉,做高官就这一点不好,被人爱戴,总不能不干实事吧,本官经常很羡慕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命,命里注定本官要被注入史册,流芳百世。”
一通瞎扯,人已经在客栈外,宽敞的呼吸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赵秋蘅:“……”
温息羽几乎是逃命一样的跑。
别以为她不知道,姓赵的跟骆筝就是一伙儿的,往大了说她们都仇视泱泱大国,才会伤害一国栋梁之才,往小了说,也挺可怜的。
底层人的反抗。
她位高权重又人格伟大,暂时不跟她们计较。
办案要紧。
不过等她按照银碎的路线指示跑到宋府时,回头看才发现,赵秋蘅竟没追上来。
她彻底松了口气,在府外折腾了一会儿,发现宋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光是大门上泼的狗血都让家仆们十分劳神,再加上外墙被涂满了各种污言秽语,可谓是很大的一项工程。听仆人们碎碎念,大致意思是白天清洁完毕,第二天又会恢复原样。
即便是派人在外面守着,也会因为各种意外把家仆引走,这些痕迹依然出现在墙上。
报官吧,不占理,不报官吧,又没其他法子。
黑灯瞎火的,都不知道作案者是谁。
宋府好多下人都因受不了繁重的劳动离开了,还有几个丫鬟被发神经的宋佩佩半夜吓出病,现在正在医馆救治。
还是挺惨的。
温息羽找到外墙一处僻静的杂院,刚想往上爬,脚踩在藤架上还没动呢,里面突然伸出三颗头,齐刷刷看着她。
“……”
这三人长得那叫一个寒碜。
鸥口眼、蒜头鼻、扁担牙。
温息羽冷不防颤了颤,收回脚。
扁担牙说:“你是那个、那个官?”
蒜头鼻补充道:“那个死算命的。”
鸥口眼表示附议。
温息羽:“……”
这些小民没见过世面,不懂高官权重,她忍了。
很耐心的道:“本官是:大、巫、咸!”
“哦。”
三人异口同声。
温息羽觉得她肯定是过于低调了。
在上京谁看到她不跪着拜啊,怎么到这个破地方就……没地位了呢?
她道:“你们在这儿干嘛?”
别人都半夜抵制,这仨倒好,光明正大潜进人家的院子了?岂有此理。
扁担牙说:“宋佩佩抄我二大爷的话本儿,我二大爷还气的卧病在床,咱们哥几个来给报仇的。”
有这孝心是好,就是感觉智商不怎么高。
“你来干嘛?”反问一句。
温息羽想了想,说:“唉,其实吧,那宋佩佩是我生的,按辈分她得喊我娘呢,现在她干出这种事儿,我打算大义灭亲,放心,我跟你们是一边儿的。”
蒜头鼻啊呀一声,说:“宋佩佩娘不是那个大胖子吗?”
“……”温息羽一本正经:“有钱人家的秘辛,听听就好了,那么较真儿呢怎么?”
三人还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儿,她还想说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可这间杂院里好像有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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