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宴虽然出了小风波,但到底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青鸾作为替身被重新送回了天水行宫,唐青禾身死,唐家式微,而玉妃萱则以季冥玉的身份继续留下参加日后的围猎大会。
锦绣宫里,午睡中的墨瑶突然惊坐起来,她从墨家带出来的心腹赶紧上前安抚:“娘娘,您又做噩梦了?”
墨瑶脸色不是很好,大口的喘着粗气,试图平复心绪,自从唐青禾死后,她一闭眼,就会梦到死状凄惨的她,站在面前,声嘶力竭地质问,为什么害她,为什么不救她……
那一日御花园里,唐青禾和玉妃萱几人起了冲突,虽然最后服软了,但心里一直怨气难平。她就借此机会,时常在唐青禾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玉妃萱患有肺痨的事,为了万无一失,还买通了她身边一个小丫鬟,向她说起了天南星……
唐青禾的心思到底简单,别人旁敲侧击的三言两语渐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加上入宫半月,从未得见圣颜,很快就被说动了……
墨瑶这事做的隐秘,加上她们时常往来,所以并未有人怀疑到她身上,而且她自信做的滴水不漏,只是没想到,唐青禾太蠢了,事情做的不够精细不说,竟然还将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宫里,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本来以为唐青禾死了,万事大吉了,结果许是应了那一句“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开始做噩梦,终日惶惶不安,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
“要不我们给老爷捎个信儿,让他想想办法?”墨瑶喝了杯水,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的心腹小心翼翼在旁边询问道。
宫中不可祭奠烧纸,她们有心超度,却也无计可施,墨瑶淡定地摇了摇头,她父亲曾说,入了宫就少跟家里联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更何况这种事儿,让她怎么开口和家里求助,一入宫门深似海,再多的委屈她也得自己咬牙抗着……
另一边西京城外,望着青鸾所乘车马渐渐远去,叶凌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一刻,他多希望,随队而去的人,真的是玉妃萱。
这般深沉的模样跟平日的他很不一样,玉妃萱将他最近的反常看在眼里,便狐疑地问道:“叶凌,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自从来了西洲,他就时常这样心事重重,总是一个人发呆。
叶凌闻言转头靠在城墙上却是下意识地避开了玉妃萱的目光,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随即笑了一下:“没有,就是担心你,毕竟唐青禾背后的人没个着落”。他嘴上这样说,可脑海中回荡着的却是和墨太后的一番对话。
“围猎大会正值月圆之夜,那时候就是动手的好时机,那丫头的血蟾之毒复发,势必分身乏术”。
“那若是万一……”
“万一,万一,那就一并除了吧”。
“你疯了,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是她逼我的,她屡次三番维护那两个不相干的外人,任性妄为,我行我素,扰乱朝堂,她可没有想过我这个亲生母亲”。
“你错了,是你违背誓言在先。我不会伤她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叶凌你别忘了,你母亲的牌位还没进墨家的祠堂呢”
……
一边是母亲多年的夙愿,一边是信任自己的挚友,他第一次发现,这两者如此的难以两全。
玉妃萱看着叶凌的样子,也没吭声,刚刚他眼中分明一闪而过的是痛苦的挣扎,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事,以至于他死活要瞒着自己。
但她又太了解他了,这人平日里没个正行,油腔滑调的,有时候又是个固执的闷葫芦,除非他开口,不然就是刀架脖子上,他也未必会说,想了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浅笑道:“走吧,回去,沈熙等着一起吃饭呢”。
玉妃萱依旧沉静如常,看着她的背影,身后的叶凌痛苦的闭了闭眼,微风拂过,一声呢喃被吹散,飘的老远:“对不起,小九”。
“谁更可怜,太后娘娘心里最清楚,截杀沈湛,逼嫁顾湘宜,还有对小九的所作所为,您扪心自问,究竟为了帮陛下守住西洲还是为了别的,您心里最清楚,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在你眼里,不过都是你自己阴谋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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