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就这样吧……”八叔道。
村长点了点头,又安排几个守坟的便安排村民下山。本来以为今夜献祭肯定能成功,结果无功而返,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尤其还在下雨,衣摆、裤腿、布鞋到底溅满泥浆,然后人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默默跟在村长身后。
难道放着祭品不用?
就算村长八叔同意,他身旁哪位会同意吗?
这场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整一夜,八叔和几位族长坐在祖屋。祖屋点着豆大的烛火,明明灭灭跳动着,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漆黑一片的雨夜,无声跳动在雨里的,小小萤火。
这几乎凉透的秋夜,居然还在萤火在外,凉风吹的祖屋上的瓦片轻响,其他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在走神,就连平日强势惯了的八叔也一度精神恍惚。
村长坐在上位低头喝茶,顺便扫了眼,下方各位的表情,心里有了数。
“没有办法了吗?”八叔喃喃道。
“我们太久没有献祭,梦神已经很生气了。今天又发生这样的……”村长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还不是你!”突然一位族长拍桌大喝:“还不是因为你?!当初下手不知道轻点?把他打成那样?还得入梦,又得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现在该由哪家出祭品,暂时先垫上与梦神的交易。
祖屋再次恢复沉默。
“老子不管了!”还是刚才那位起身甩袖而去:“说好了每家出一个人,今年我家已经够了,该你们了。”
他的话同时引起村长和八叔皱眉,他虽未明说,但摆明了要村长家出人。
这个村庄有三家姓,第一家姓姚,也就是刚才甩袖而去的那家,他们人数最少。但因人数少占祭祀便宜的可不少。
第二家姓杨,仅此村长木家。
随着走进村庄人数渐渐减少,他们从开始诱惑无知路人信梦神,再到成为祭品完成祭祀。到现在只能从村庄内部挑选人,成为祭品,实际上,从村庄内挑选合适人选反而比哄骗或诱惑无知路人更加简单方便。
于是定下,三家轮流选人,有时梦神也会已经挑选。
姚族长离开后,肃杀之气顿时蔓延整个祖屋。村长家有灯下绣花的许夫人,突然抬头看了眼,静默在雨夜的后山,露出天真纯粹的笑容,她拔下发簪散开发髻,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理自己的乌黑的秀发。
铜镜模糊照出她的样子,她点了点胭脂映在唇上。像待嫁闺中的姑娘,那张白皙细腻的皮肤衬的整个人比看起来更加年轻小。
一阵吹动门上的铜环,就像有人轻轻敲门。风撩起她的发,带出发梢淡淡暗香,想起逐渐弥漫整个屋子。她并未回头去看,也未起身,捞过被吹起的发,梳理一下。自顾自忙着为自己脸上涂上艳丽色彩。
好看吗?
娇艳的红,盖住毫无血色的皮肤,本应老眼昏花的双眼,明亮如夜空最亮的星星。两撇柳叶眉,挺拔的鼻梁,樱桃小嘴,修长雪白的脖颈……
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放弃人的温度,也感受不到温度,一个凄凉讽刺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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