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儿娇羞的叫了声“母亲!”
孟老太太斜了一眼儿媳妇嗔道:“多大年纪了,还这样没有分寸,在孩子面前胡说。”随后看向立于旁边的韩嫣儿和韩琼儿说:“你们姐妹也要多向姐姐学习,多吃点东西,添些福气知道吗?”
韩琼儿恭敬地答了声:“是。”
韩嫣儿也含笑答:“是”,却笑中含讽。
孟老太太转头又对韩墨儿说:“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八宝鸭和脆笋腊肉,一会多吃点。”
韩墨儿一脸向往重重点了点头。
众人一起走向已经摆好早膳的厅堂。
用过饭,韩熙焕被送至鹤鸣堂跟着先生读书,三姐妹各自回闺阁休整,等待巳时赴雅芝阁读书。韩墨儿姐妹三个出了祖母院子,还要共走一段路程。韩墨儿餍足的摸着肚子,咂摸着嘴回味着刚刚的八宝鸭的味道:“要说八宝鸭,咱家厨子和有风居的大师傅还是差了一个等级,虽说都是外酥里嫩,但火候尚有差别,差之一分,谬之千里。”
韩嫣儿嗤笑出声:“既然谬之千里,不知刚刚那只鸭子都是进了谁的肚里?”
韩墨儿全然接收不到韩嫣儿的暗讽,扶了扶鬓间珠花说:“我若不吃,母亲又要怪罪厨娘,墨儿心中不忍,便多吃了几箸,日行一善,嫣儿不必挂怀。”
韩嫣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咬牙恨恨道:“姐姐到真是心善!”,不待韩墨儿回话,便带了丫鬟回了自己院子。
韩墨儿看着韩嫣儿离去,回头莫名地问韩琼儿:“嫣儿可是恼了?我说错了什么?”
被点名的韩琼儿一时慌张,对于姐妹间的矛盾,她向来不知如何处理,讷讷不成言,最后憋出一句:“应该没有吧。”随即向韩墨儿施礼告别,转身匆忙离去。
待韩琼儿的身影完全没入曲径尽头,韩墨儿眼中傻气退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然疏离,平日胖得似有些佝偻的脊背也微微挺直,周身气度大变,虽然还是那副臃肿肥胖的身子,却有洞悉世事、锋芒内敛之态。
此时,韩墨儿手掌扶胃,眉毛微蹙,眼中闪过三分不耐,这孟婉秋与孟淑娟最近越发变本加厉,早上便叫她吃八宝鸭这种油腻之物,像是急于把她再催肥一圈,如此心急,必是最近有什么她必须出席的重要场合,孟婉秋和梦淑娟想必是让她在宴会上滑天下之大稽,彻底沦为韩嫣儿陪衬,失了父亲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父女之情。
其实,这两年,孟婉秋和孟淑娟已经不似前几年那样乐于将自己喂胖扮丑,推到众人面前耍弄了。原为这两年韩墨儿又添了项有辱斯文的爱好,那就是种地。这个笑柄似乎比身材圆肥、装扮粗俗还有话题性,坐实了韩墨儿都城贵女下限的名头,孟婉秋和孟淑娟便放任韩墨儿在府中折腾种地,每每对外提及,大小孟氏都是一脸忧心,又劝解无法的惺惺之态,一幅宠溺失母幼女,奈何幼女任性不服管教的慈母相。
但自从今年开春以来,大小孟氏又故技重施,每天大油重荤的往她嘴里填塞,嘴脸伪装的更为慈善,这次怕是不会仅仅是让她在舞文弄墨的诗会、茶会出丑现眼,那又是什么能让大小孟氏如此严阵以待呢?
韩墨儿想到了今年孟淑娟给她们三姐妹做的几身春裳。今年的衣服首饰比往年要华贵许多,大小孟氏为显厚待自己,吃穿用度在价值上往往比韩嫣儿的还要好上些许,今年韩嫣儿的春裳也不及自己的贵重,但花的心思却细密极致,清丽雅致如远山芙蓉,有之端方贵气若百花之魁,有之。反之,自己的春裳件件贵重,却也件件恶俗。如此费心尽力的准备衣服首饰,难不成是与亲事有关?这个想法在脑中冒出,着实吓了韩墨儿一跳,惊悸之余,韩墨儿暗忖:看来得加快实施自己的那个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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