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元月晚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回头去看来的人。她算是明白了,他陈炼就是个长舌妇,整天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上辈子莫不是个麻雀?
江衡之对他们却是彬彬有礼,他拱手道:“李兄。”
陈烺等人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还礼道:“江兄。”
才不过喝了一顿酒,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男人们的友谊啊……元月晚心中鄙夷,面上哼了一声,抬腿就走。
“这……”江衡之看了看气气哼哼走远的元月晚,又看了回陈烺等人,终是向他们抱歉一笑,“先告辞了。”说罢就大步去追上了元月晚。
陈炼揪了片槐树叶子叼在了嘴里,看着前方走远的两人,他不解地问:“你们说,咱们仨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陈烺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也就往前走。
林长风拍了拍陈炼的肩,满是同情:“其实昨晚元大小姐有一句话说得极好。”
“嗯?什么话?”
“人贵有自知之明。”
待林长风走出了好几步远了,陈炼总算是反应过来,他呸地一声吐掉了嘴里的槐树叶子,冲着那两个背影喊道:“喂,你们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渐渐热闹起来的园子,只有阵阵鸟鸣回应了他。
元月晚在她外祖母那里用了早饭,光是白米稀饭配咸鸭蛋黄,她就能哗哗喝下两大碗。看得她外祖母直点头:“我们晚晚真是好养活。”一旁一根咸菜嚼半天的白云霏,气得只吃了小半碗粥。
饭后元月晚逮着她妹妹元月柔,早上她起得晚了些,她母亲带了元月柔先过来给外祖母请安,害得她现在才得了机会,给她绑上五彩绳。
“好咯,我要去看祭神,看赛龙舟。”元月柔叫道。
“让你表哥们带着你去,不可以乱跑。”白夫人在后头叫道,也不知她听见没有。
别看元月柔人不大,那小脚丫子跑起来倒是挺快,元月晚稍晚了一点出来,愣是没赶上她,就见元月英带了那小丫头,一路跑远了,同时却好巧不巧的,她看见另一头的月季花墙下,江衡之与白云霏相对而立。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立即就走上前去,反而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躲去了假山后,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为什么?”说这话的正是白云霏,只是不知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你连元月晚那个丫头的五彩绳都戴了,可我精心绣了好几个月的香囊,你却连收下都不肯?”
“三妹妹,”江衡之开口了,满是为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香囊实在是太贵重了,且又是如此私密的东西,我实在是不能收的。你,你还是留着,或转赠他人吧。”
白云霏似是愣了一愣,方才说道:“可是,可是以前我给你绣香囊,做荷包,你也都收了呀,怎么,怎么如今……”
“一年大似一年了,三妹妹,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得好。”
那头一时寂静,静得元月晚差点都以为,他们是不是都走了。正要探头看时,却听得白云霏一句:“你骗人,那你为何会收她元月晚的东西?”
不等江衡之说话,就又听见她的声音:“四哥哥,你别当我是个傻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她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说着冷笑,“可你不要忘了,她可是要进宫选秀的人,他们元家的人,便是不做妃嫔,那也轮不到你那没落的江家的。”
她这话说得极不留情,元月晚听了,都忍不住捏起了拳头。
江衡之没有开口,依旧是白云霏在说话:“四哥哥,”她的声音温柔了起来,“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早点看清楚,她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个香囊,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回去绞了它。我说了这是做给你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再送给别人。”
一阵风从湖面刮过,吹动她发间银流苏,元月晚这才惊觉,这热烈的时节,她却浑身冰凉。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这里站了有多久了,只是那边的江衡之与白云霏,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走了。
视线落在自己手腕的五彩绳上,元月晚抬起了手,端详一阵,心中千回百转,但最终,她还是解下了那绳子来。
才作势要扔进湖里,她又听见背后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心中一惊,不自觉又将那绳子捏紧在了掌心里。转过身去,她对上陈烺一双好奇的眼睛。
“没,没什么。”因为心虚,她难得地说话不利索。
“哼唔……”陈烺挑了眉看她,显然是不信她。
元月晚被他看得愈发心里发虚,才想要梗着脖子与他对质,就看见他伸了只胳膊到自己面前来,同时嘴里还说着什么:“见者有份。”
“什么?”元月晚自然不解。
陈烺朝她握有五彩绳的手努了努嘴:“那个绳子呀,难道不是见者有份的吗?”
元月晚恼羞:“谁告诉你是见者有份的啊?”
“哦,原来不是啊。”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收回了手。
他没事人,元月晚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着手里的这根五彩绳本就是打算扔了的,这会子给他,也没什么。于是她又说道:“算了,这个就给你吧。”
她将五彩绳递给了陈烺,陈烺却也朝她又伸了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拧起了眉,问。
“显而易见,”陈烺晃了晃胳膊,“帮我系上啊。”
元月晚瞪大了眼:“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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