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子大半夜才回来,刚进院子,李大娘就迎过来,“哎呦,你可回来了!”
青羊子喝了点酒,醉醺醺问她,“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嘛?”
“青寨的桃丫头来了,把阿吱带走了。”李大娘一脸愁容,“我找了你半天没找到,都带走一天了,这可怎么办啊?”
青羊子压根没听进去她的话,笑着笑着倒了下去。
“诶,你别睡啊。”李大娘拽他的胳膊,“桃丫头那性子,她不得脱层皮,你不去看看吗?醒醒!”
青羊子不省人事了。
谢迟受尽折磨,她没有胆量与宋青桃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在人家的地盘,这女匪妒心太强,脾气火爆,把自己毙了也就是浪费一颗子弹的事。
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她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做,她还想回去看看爷爷。
她只能忍着,也许扛到何沣回来就好了。
可是快两天了,何沣还没有出现。
谢迟从被带进青寨就未进食。晚上,看门的小兄弟给她扔进来半块馒头,谢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也没有强大的自尊心,在她的意识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在被宋青桃折磨死之前,她可不能先饿死了。
她几口便吃完了馒头,小兄弟又递了碗水来,看着蓬头垢面、一身伤痕的人,叹了口气,“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大小姐,有你的苦头吃了。”
谢迟将空碗交还与他,“何”沣字未出口,她赶紧换了个称呼,“何少当家回来了吗?”
“你还敢提少当家。”小兄弟贼眉鼠眼往门外瞄几眼,“可别在大小姐跟前提,先前有个女的,就朝少当家笑了笑,牙都被大小姐拔了。”
谢迟沉默。
“好在你听话,温顺,大小姐没特别为难你。”
谢迟蜷了蜷腿,这一身伤,还真是没为难。
“你还要喝水吗?”
谢迟点点头。
“那我再给你倒点去。”
“谢谢。”
小兄弟站起身走出去,刚到门口,被一脚踹了回来,撞散屋里摞成堆的木头。
谢迟一哆嗦,紧接着看到宋青桃怒火冲天地迈进来,手里一条长鞭,重重地甩在小兄弟身上。
小兄弟没敢喊疼,立马趴跪在地上,“大小姐。”
“胆子越来越大了,学会胳膊朝外拐了。”
“大小姐,我错了。”他连连磕头,“我错了,您饶了我。”
“滚出去。”
小兄弟连滚带爬从她腿边溜了出去。
宋青桃缓慢地朝谢迟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果然是骚蹄子,走到哪都想着勾搭男人,跟你那破烂货妹妹一个样,不愧是一个窝里爬出来的。”
谢迟心中一震。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宋青桃背着手,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你还不知道吧,她死了。”
谢迟愣住。
“小婊子,勾引我爹,还想下山,做梦,当我是死人吗?”
“你杀了她?”谢迟攥紧拳头。
“是啊,嘣,一枪下去,脑浆都出来了。”宋青桃笑了两声,用鞭柄挑了挑她的下巴,“下身都男人干烂了,活着也没意思,我帮她解脱,你应该谢谢我。”
谢迟死盯着她,宋青桃被她这眼神惹毛了,站起来扬起手就是一鞭子,“再这么看着我,把你眼珠子抠了。”
宋青桃又扬起手,这一次,谢迟接住了她的鞭子,宋青桃没有心理准备,差点被她扯的摔倒。可是谢迟力气不够,她没怎么吃东西,又一身伤,弄不过宋青桃,反而把她惹的更加暴怒。
“贱婢!”宋青桃没带刀枪,随手拿了个木棍断成两截,插进了谢迟的小腿上。
远远地就听到小木屋里声嘶力竭的惨叫。
“求我呀,求我放过你。”宋青桃握着木棍转着圈,看着她痛苦地咬着牙,手抓着地,指甲都裂开了。
“没想到你骨头还挺硬,怎么?等着三哥哥来救你?”宋青桃拔出木棍,冲她另一条腿又是一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跟你那妹妹一样,就是个被送来送去的烂货。”
宋青桃虐够了,觉得没意思,拍拍手走了。
木棍还插在她的腿上,谢迟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她握着木棍,将它拔了出来,疼得手都在颤抖。
谢迟流了很多血,不过她没有死,被何沣救走了。
青羊子醒酒后得知她的消息便去青寨要人,可宋青桃不放,他只好去矿上找何沣来。两人快马加鞭直奔青寨,差点翻了个底朝天。
谢迟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臭小子,你怎么才来,我差点没命等你。”
“对不起。”
谢迟觉得难以置信,竟然从这个无理的小子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她很虚弱,头靠着他的肩,身体一颠一晃,“你是在骑马吗?”
“是。”
她的额头不停地轻点何沣的身体,“我好久没骑过马了,我也会骑马。”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骑,我送你山寨最好看的马。”
“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不会死。”何沣加快速度,“你要是死了,我让整个青寨给你陪葬。”
谢迟笑了笑,“听着还不错。”
“快到了。”何沣轻晃她的肩,“精神点,听到没?阿吱,阿吱。”
“你好吵,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不能。”他用下巴撞她的额头,“跟我说话。”
“不想说。”
“我送你下山,送你回无锡,你爹敢不要你,我就宰了他,谁敢说一句闲话,我割了他舌头。”
“这么厉害。”
“我说到做到。”
“真凶。不过我也很凶的,十岁单挑了三只猴子,打架也没输过,可你们太坏了,我都不敢反抗,还拿着枪,万一打死我怎么办。”谢迟抱住他的腰,“我怕死,我不要死。”
肩头一阵暖意,她哭了。
她的眼泪似乎能穿透皮肉,钻进他的心脏一样,何沣觉得胸口闷痛。
“我恨你们,你这个悍匪。”
何沣将谢迟放在床上,拍了怕她的脸,“醒醒。”
谢迟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何沣的脸,释然地笑了,“我没死啊。”
“医生马上就过来。”
“好。”
何沣扯开她的衣领,看着肩膀上的鞭痕和淤青,蔓延直下,他愣了愣,将衣服合上。
“来了来了。”青羊子带着寨中医生来了。
谢迟腿上有两处棍伤,没有贯穿,却也插的够深,肉里还遗留着长短不一的木刺,医生用镊子一根根拔了出来,上药,包扎。
何沣握着拳站在一旁,医生紧张的满头大汗。
腿上处理完,医生正要脱谢迟衣服,何沣阻止了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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