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孤君的血溅了萧琅满身,手持短剑的吴先生一副极度受惊的模样,他踉跄后退几步,倚着圆柱直喘粗气,胸口起伏不定,仿佛他杀死的是自家君侯一般。
萧琅被温热的血一扑吓得忘了哭,直勾勾地盯着文孤君趴着的尸身,背上的窟窿洇出的血鲜红刺目,像尘埃里一大朵盛放的红花。
她不知文孤君是如何扑上了那把短剑,她只不过稍微松了手他就真的死了!
萧姜夫人急忙将萧琅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她文孤君是一不小心撞了上去,与她无关,不是她的错。
齐子客已经喊了侍卫来,协助宾客将欲逃走的歹人拿下,吴先生已从方才的惊恐中反应过来,挥着短剑奋力顽抗,但终究敌不过人多势众,被侍卫敲掉短剑后绑在了圆柱上。
昏礼已经结束,剩下的热闹可不敢再看了,今天这一番闹腾不管真假都足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萧姜夫人与疆景先生,一个巨商一个阴阳术士,还有这个疑似疆景先生的萧琅……有的是故事可猜!
宾客纷纷向萧姜夫人告辞,白胡子一大把的司仪摇头叹息,大婚之日见了血十分不吉利,他临走时看了萧琅一眼,唾其一声“祸根”。
萧琅抱着萧姜夫人盯着文孤君的尸首不说话,她倒不是被死人吓到,她以为文孤君是因为她松了手没有站稳导致的死亡,因她而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这一次却是她亲手造成的,这与她亲手杀了人几乎没有区别。
她有些慌,夫子说不到万不得已勿要杀生,人与草木皆有灵,阴阳术士与别人不同,若亲手影响一条星轨改变的可能不只是一个人的命运,或许这个人会带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造成难以逆转的后果。
世人不知因果便多爱自作聪明,而她既知因果便应当顺其自然,不以外力牵绊。
如今她杀了西夷文孤君,与文孤君有关的人皆会因此而改变,或许西夷王会因此做出其他决定,或许齐国会因此提前倾覆……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夫子?万一夫子骂我怎么办?萧琅勾着手指头反复思量,最终决定此事还是应当让无名子知晓,若有后续也好早做准备,无论以后会发生何事后果她一并承担,谁让她如此冒失害了一条人命。
萧姜夫人看萧琅沉默不言魂不守舍的模样以为她被吓傻了,她用手帕擦掉萧琅脸颊上的几滴血,小声与她说其实是自己悄悄伸脚绊了一下文孤君才扑在了短剑上,文孤君的死与萧琅毫无关系,也是他自己运气不好。
吴先生看不惯她母子二人情深意长的模样,在一旁冷嗤道,“昌明君那一脚可不简单,竟是葬送了一个君侯的性命。疆景先生,听闻阴阳术士为感应天意以观天象要力保自身一生不染红尘浊物,不知你此番沾染过俗人之血有何别样感悟?”
不待齐子客要对他怎样,萧琅先开口了,“我无甚感悟,不知你杀了你家文孤君是否有所感悟,文孤君乃是西夷王极为倚重的君侯,你令西夷痛失一员大将,你可想好怎样与西夷王解释了吗?”
“我乃东原人,何须向西夷王解释,任务在身牵连他人正常得很,我王自会处置,不劳你费心!”吴先生神色稍有慌张,他瞪了萧琅一眼,似乎在怪其多管闲事。
“你以为你雅言说得好、东原人扮得像便可以改变你们是西夷人的事实吗?你也不问问东原王要不要你就往人身上贴,不要脸!”萧琅撇嘴,文孤君已死既成事实,她自会告知夫子,眼下先气一气这人再说。
“你……满口胡吣!”吴先生扭过头去,对萧琅的说辞嗤之以鼻。
“你尽管不承认好了,我这就给东原王写信去,告诉他你杀了他的郡守,冒充他的手下试图挑拨齐国与东原的关系……”
“你如何得知?”吴先生难掩震惊神色,看向萧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妖怪。
“我是阴阳术士,还有我算不出来的事?”萧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成功吓到了他。
吴先生还想说什么,萧琅并不想与他多言,既然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东原人便将他交给东原王处置。
吴先生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青衣女子立刻扭头,从口中甩出一枚小巧的圆珠,落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腾起一股刺鼻的气味,屋内的人喷嚏连连,涕泪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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