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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唯一有些犯难的就是整个山寨居然找不出丁点儿精盐。

武卓的医箱里虽然备了一小瓷瓶,但根本不够用。好在有高锰酸钾溶液可以用在备皮消毒上。

剩下的,只能寄希望于手术过程中出血量能控制住,尽量少些冲洗伤口的时候。

天边泛起蒙蒙的青光时,大体准备就绪,半山腰平坦处的议事堂也被收拾了出来。

一个土匪窝子哪有什么事情要议,所谓的议事堂就是一处四下透风的大木房子。

平日里功能只有两个,一个是出山“干活儿”前搁里面分派任务,再就是逢年过节时在里面聚饮。

秋风正盛,手术时暴露的创口被风吹可不行。于是又在里面搭了个架子钉上打湿的布帘,挡风的同时也能起到防尘的作用。

外面再燃起一圈儿火盆保持室温,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要开坛做法呢。

朝阳初升的时候一切准备停当,四个汉子用门板抬着喂过麻药的曾奎进到议事堂。

不知是冷还是被这么大的阵势搞的有点儿怕,原本已经昏昏沉沉的曾奎居然有些发抖。

拄着拐棍的瘸腿汉子见自己儿子居然这么怂包,冷哼了一声训斥:“哆嗦个屁,就当自己个儿已经死了!”

“好……好!”趴在门板上的曾奎虚弱的应了一声,但身体依然在止不住的哆嗦。

见老十一有些压不住火儿,九叔赶忙劝说:“你先回吧,等在这儿也没个用。”

“嗯!”瘸腿汉子点了下头,又瞄了眼即将消失在布帘子另一端的儿子,拄着拐棍自顾自的走了。

临到门口停住,颤着声说了句:“要是死了……就甭告诉我了。”

帘子里面武卓正在对九个搭手帮忙的做最后的叮嘱,尽量想到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情况,然后将如何应对指派到人。

三个打灯的三个辅助的,和三个按着曾奎肩膀和两条腿的,哪个也不敢怠慢,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武卓说一句,九个人就点一下头。

曾奎被抬上手术台,武卓给他做了表皮麻醉。

等待麻药生效的时候,静下心再次检查了一遍要用到的器具,随后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手术流程。

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用镊子尖儿点了点箭杆旁边的皮肤,沉声问:“有感觉吗?”

“嗯嗯?”昏昏沉沉的曾奎迟疑了一下,小声发出疑问,显然根本没听明白武卓在问什么。

武卓加了力气又扎了一下,确定曾奎没有反应,用高锰酸钾溶液洗掉了麻药。

来到大唐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和外伤的处理,让武卓积累了不少经验。

如果说之前给颖县主和李令贞手术时,他还是表面冷静心里紧张。现在已经能完全沉下心,专注于手术本身了。

拿起手术刀流畅精准的围绕着箭杆做了个“十字切口,再将切口拓深后无视了涌出的鲜血,迅速插好勾架。

等了一下,不见三个辅助的上前,沉声提醒:“愣着干嘛呢!”

三个人都没走神,只是头次经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伸手。听到武卓的提醒赶紧凑近些,每人抓住一个构架将切口拉开。

“不用那么大力,口子撑开就行。”武卓提醒了一句。

左手按住开口侧近肋间的一端的皮肤,切口中存着的血顺着切口流出,拿起一块儿敷料吸了一下,趁着新血还没涌出的间隙,观察了下肌肉走向和切口的深度。

心中有数后手术刀探进切口,顺着肌肉走向继续加深。

“呃”原本昏沉的曾奎轻哼了一声。

“别动,记得我怎么说的吗?”武卓沉声问道。

“记…记得,不动……疼死了也不动!”曾奎咬着牙断断续续的回应。

武卓视线扫过三个按着人防止意外的壮汉,叮嘱:“千万别分心。”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绷着面皮点头回应。

武卓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术本身,继续加深创口。

确定箭杆有没有挨着降主动脉,不需要切到动脉完全暴露出来。只要破开肌肉层,透过筋膜就能通过波动清楚的看到动脉走向。

曾奎的运气真心不错,箭杆穿透的位置距离降主动脉下缘也就一毫米多不到两毫米的距离。

这已经足够了,从正面抽离时只要保持角度,除了会牵扯一下,连血管外膜都碰不到。

确认了情况武卓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按照计划左手扶稳箭杆,右手拿起扁口钳子,“咔”“咔”两下,在切口尽量深的位置将箭杆夹出了个三角缺口。

用镊子小心的夹出溅下的两点木屑,调整了下角度,挨着缺口又是两下。

再绕道手术台另一侧如法炮制了两次,坚硬的箭杆终于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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