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谢沽的出现后显得更加剑拔弩张。
陈建木带来的几个壮汉现在一下子傻眼了,像沈舒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们自然不怕,但现在来的谢沽,从口气到气势上,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他们望着面前这个比他们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年轻男人,一时间心底竟然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这几年在陈建木手下做事,他们自然知道陈建木是怎样的人,而此刻面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甚至一点都不紧张。
陈建木看到谢沽突然出现,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夏末酒会那天他正好也在现场,眼睁睁地看着沈舒梨一上来就扯住谢沽的领子,那时候场子里全是各界名流,沈舒梨敢在众目睽睽下不管不顾地做出这个举动,她和谢沽之间肯定仇恨颇深。
可现在的情形,仿佛恰恰相反。
陈建木往窗外一望,此时街边已经停了一列黑色保时捷,这代表着谢沽的人都已经就位。
刚见面的时候,陈建木看到沈舒梨一个人过来,心里已经开始轻视这位年轻上任的女娃娃,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和谢沽联手。
“沈谢联手。”陈建木拍手鼓掌,嘴角带着冷笑,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措手不及。”
谢沽已经懒得听陈建木的废话,即将破产蹲监狱的老滑头还想做一番慷慨陈词?实在是太高估了谢沽的耐性。
“收购合同已经拟好了,放到你邮箱了。”谢沽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像是日复一日的钟声,在广场上响起,也预告着陈建木的建材生意从此落下帷幕,“不过我不急着要,你可以先去找个好点的律师,争取牢里少蹲几年。”
这个时候,沈舒梨被闷得有些难受,想要探出头,却又被谢沽按在了怀里。
“哦,还是快点签。”谢沽说道,“舒梨的项目下周要开工。”
沈舒梨:“……”
谢沽实在是说得太轻描淡写,仿佛面前的根本不是资本的博弈,而是在讨论今天的菜盐是不是放多了。
没等陈建木回话,谢沽松开沈舒梨,用指节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头顶,沉声道:“走了。”
然后,沈舒梨就跟在谢沽外面出了餐厅。
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原本空阔的街道旁已经整整齐齐停了一排保时捷,每辆车都干净程亮,金属的光泽带着压迫力。
原来,他想得如此周密。
就连最坏的打算他都已经做好了。
她望着谢沽的背影,逆着光,第一次他的背宽阔挺拔。
沈舒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舒梨突然开口问道。
谢沽微微偏过头,说道:“马上到手的肥肉,我总得派点人盯着吧。”
“聪明。”这次沈舒梨是真心的夸奖。
自从谢沽回国,他就一直是舆论的重心。很多人都问沈舒梨,觉得这个空降的谢沽靠谱不靠谱,沈舒梨每次都会说,谢沽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需要那些名牌学历傍身。
他够野,够聪明,够狠辣。
等谢沽回到车上,就接到了李绅打过来的慰问电话。
“你把木森给端了啊!”李绅上来就直接进入主题。
“消息很灵。”
“能不灵吗,几个骨干高层不都被你给抽空了吗,你那保时捷车队可够高调的。”李绅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和沈舒梨是有点厉害啊,陈建木这几年是混得有点飘了,但他哪能想到自己为了多赚点钱,被你俩直接反水反杀。”
车发动,还没开出多远,突然一个急刹——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截住了谢沽的车。
“先不说了。”
“我还没说完呢……我觉得你和沈舒梨挺配的,商场双煞,要不你俩想办法旧情复燃吧,省得你们以后出去祸害其他人,还不如内部消化了——”
“我这儿有人劫车。”
“劫车?!我靠,什么来头敢劫谢总的车。”
“沈舒梨。”
“……再见,晚安,百年好合。”
挂掉电话,谢沽直接下车,当他走到白色玛莎拉蒂旁边时,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沈舒梨戴着墨镜,言简意赅:“上车。”
谢沽双手环绕于胸前,并没有直接动。
下一秒,沈舒梨将车熄火,干脆地拔下钥匙,推开车门,将钥匙丢到谢沽的手里,径直往副驾驶的位置走,扔下一句:“你来开。”
谢沽挑眉,重新发动了车。
沈舒梨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倚在车窗上,一只手撑着头,说道:“谢谢你。”
谢沽握着方向盘,说道:“这是谢谢人的方法?”
沈舒梨并没有去理会谢沽的调侃,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建木的事情上,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沽并不吃沈舒梨这一套,说道:“不必,你也不一定会还。”
沈舒梨被谢沽逗得一笑,在商场这几年,她做多了谨小慎微的事情,反而在谢沽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展现自己恶劣的一面。从高中的时候开始,她实在是接受了太多赞美,品学兼优,学习努力,以后必将继承大业,可谁又知道她也多想拿起棒球棍做一天混混。
不过现在想起这些,都太过幼稚。
沈舒梨打开音响,播放的是国外慢摇滚。她将玻璃窗打开一点缝隙,靠在上面,感受着凉风拂过脸颊。
其实刚刚被架住肩膀的那一刻,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当谢沽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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