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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管雄飞年六十七曾驻守边关抵御外敌四十余年,替谷圣国建下汗马功劳,为人忠正不阿、清廉耿介朝野内外无不敬服。

因先帝短命,管太傅便成了三朝元老。

虽已过花甲,身体却硬朗得很灰白掺半的硬须发飞扬,环眼不怒自威,像极了民间的天神画像遂被百姓尊为“守护神”。

阮昔犹记得当日招待乌鞑使臣的宫宴上管太傅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甚至肯帮忙进言,如今却对她厌烦成这样。

哎也难怪,身边站了这么群贼眉鼠眼的货被误认为是同党简直再自然不过了。

更何况她的小腰包确实鼓了不少。

“今年的花炮可非同凡响呐据说由汕息的十几位大师傅共同研制十载而成,在天空炸开后不仅有火花,还能成千百象!”

“嗨呀李士郎勿信那些奴才瞎传!了不起的在颜色上多变几个花样儿罢了难道真能把画轰上去?”

“怎的是谣言呢!下官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还在走神的阮昔原本没留意官员们的闲聊,顺耳捕捉到“花炮”两个字,再细听他们的描绘,眼前立即亮。

是烟花!

谷圣国的除夕夜,会放烟花!

对了,她记得原著中描绘过那情形。

子时到百官随殷帝移步殿外,百余架花炮齐宣放,钟乐四起,漫天烛光纵横,景象万千,多彩亮如白昼。

当时阮昔还在暗猜古代的烟花什么样儿,没想到今日就有机会亲眼

正乐到半,阮昔的笑忽然僵住了。

“喜公公似乎脸色不太好啊,可是身体不舒服?”

山羊须方才带头给阮昔送礼,怕她不收,生生在别处转了半柱香才敢回来。

如今瞧她面色铁青,立刻又上前殷切关怀着。

阮昔思忖半晌:“眼下什么时候了?”

山羊须抬头看看天:“约莫亥时三刻吧!”

离燃放烟花还剩不到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阮昔瞧了眼殿门口,见尚且无人来寻她,心中稍安,忙问道:“花炮现在何处?咳,咱家还从未在近处看过那玩意儿呢,正好趁今夜开开眼。”

难得喜公公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山羊须喜上眉梢,干脆亲自带她前去。

路上嘴叨叨个不停,说了不少关于花炮的趣事,还独自笑得开怀。

阮昔心中沉重到极点。

如果她没记错原著内容的话,就在今晚,负责花炮的百余名匠人,全都会被殷帝下令杖毙。

因为在众多烟花样式中,出现了五条无爪白龙。

胆敢降龙为蛇,还恰好重了殷帝当年五皇子的“五”字。

而且在恰紫嫣红的各色图案中,不吉的白色也更为显眼。

殷帝震怒,大开杀戒,让新年以血污和哀嚎开端。

此举奠定了他残暴不仁的名号不说,还为这年的诸多腥风血雨埋下祸根。

更是他日“仁帝”殷博明讨伐殷帝时,手握的重要罪状之。

相处几日,阮昔隐约觉得殷承景这个暴君和她想象中些不同,但她始终都看不透他。

毕竟封建时代的人都很信祥瑞之说,殷承景究竟会怒到什么程度,她无法预测。

百余条人命,阮昔真做不到壁上观。

花炮就置放在宫殿外围,因怕走火误伤主子们,不好离主殿太近。

当阮昔瞧见那圈儿系着红绸的坐地漆黑大炮时,差点没管理好表情。

好家伙,这是要跟天国宣战吗?

放个烟花而已,阵仗摆得也太吓人了吧!

每台炮底下都有带小轮的木架,身边立着服饰统的炮师。

众人瞧见阮昔这身紫袍便知其地位,还以为是殷帝派来巡查的,急忙站好行礼。

总炮师扯扯衣襟,搓着双手用满脸褶子硬堆出个笑:“这边风冷得紧,喜公公不在殿内暖着,怎么出来了?”

“呵,喜公公做事,何需向尔等禀明缘由?废话少言,有稀罕玩应儿就快头前带路!若能入了喜公公眼,替尔等御前美言也不是难事!”

山羊须声势足得很,负着手下颌高扬,暗递了几个眼色后,对方马上明白过来,堂皇地在怀中掏了半晌,总算拿出些许散碎银子孝敬。

由于数量实在不多,分给山羊须的份量有点少。

掂掂手中那寒酸的银块,山羊须登时面色铁青。

正待发作,收到阮昔警告的眼神,又立刻丢开架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嘿嘿,喜公公您大量,个狗奴才不懂规矩,别跟他般见识”

总炮师闻言微微皱眉。

他不知山羊须是何品阶,但炮师又不是宫中负责伺候的下人,这声“奴才”怎么算都轮不到对方来叫。

可筹备了十年的花炮宣放在即,如此重要的档口,还是多事不如少事。

“大师傅见谅,咱家不过对花炮略有好奇罢了,不知可否详谈二?”

总炮师见她态度客气,心中不满稍减,便带他们在花炮阵中转了转,甚至连每台炮最终能呈现出什么效果都明言了。

阮昔边听边惊讶花炮司的技术之精湛。

不仅是扇面、海棠花之类的寻常物,因今年是牛年,礼炮司甚至连牛状的烟花都捣鼓了出来!

“喜公公放心,每台花炮都经过几十次的试发,的质和量也反复确认过,保证待会儿万无失!”

总炮师匠人精神很足,说起本行来口若悬河,连眼中都冒着热切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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