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让祁臻觉得,像花一样,尤其是男孩子。
但是这种形容在周靳言出现后就被打破了。
睡着时候的周靳言乖顺柔软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没吵也没闹,看起来真的就像夜深人静时候做了个美梦,特别特别踏实的睡着。他的脸掩在昏暗的灯光下,整个身子都被祁臻和被子挡住了,嘴角浅浅沁着一抹笑。
其实这种有点冷的,但是很真心的笑反而更适合周靳言。
和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
昨晚他细瘦修长的手指揪着祁臻的睡衣抓了一晚上。周靳言嘴里含混不清地念着什么,像是要躲开什么,像是在恐惧什么。他眉头紧紧锁着,身子不由自主地痉挛般颤抖着,整个人几乎脆弱得不堪一击,像瑰丽的琉璃瓶一样,轻轻一碰就碎了,碎得满地狼藉。
莫名有种苍白而绝望的美感,就像是开在罪恶之地的罂粟花。
可是周靳言身上又没有那种让人上瘾的气质。这样的清冷和疯狂或许不常见,但在他身上却相得益彰。很少有十几岁的少年会有这样的气质和性格,也很少有人会把自己隐藏在自己的保护色里,隐藏得这么好。
昨天晚上祁臻是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了周靳言这层清冷外壳下的柔软,也总算明白那天周靳言在学校里靠在他怀里睡着的感觉了。
忽然有点心疼。
就昨天晚上那样,周靳言得自己一个人经历过多少次。如果昨天不是祁臻给他盖了被子,照北方的冬天那个温度,恐怕他今天早上就要被冰块似的自己给冻醒了。
“疼……”
怀里的人软软地喃了一声。
祁臻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看着怀里的人瑟缩着抖动了几下,睫毛轻微地颤了颤,好像只是轻微地呼吸了下。祁臻拨开他的头发,给他捋了捋刘海,再低头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看得他心脏一跳,呼吸一滞。
这……太犯规了。
“你睡醒啦?”祁臻轻声细语地,抬手给周靳言掖了掖被子。
“嗯。”周靳言点点头,清醒了几分,正好对上祁臻的眼睛。
五彩斑斓的黑。
那一瞬间周靳言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去形容祁臻的眼睛。平时不觉得,今天这么近距离的看才发现祁臻的眸子很黑,是那种深黑色的。凑近了去瞧,里面好像还有别的颜色。有点星星点点的亮光,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在深邃的眸子里显得尤为明亮。
那团火瞬间就烧过来了。
“怎么了?”祁臻嘴上还是一副祁纨绔本人的风流相,“发呆呢?闭眼,我给你按摩会。”
周靳言乖乖听话闭了眼睛,像玩捉迷藏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闭着眼睛。感觉到祁臻的手轻轻抚摸过那里,缓着劲给他揉了几下。祁臻按摩的力道掌握的刚好,不轻也不重:“闭好眼睛,我说睁开再睁开。”
这个姿势得保持了有五分钟。周靳言侧卧在祁臻和裹成团的被子中间,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祁臻也只是顺着眼角滑到眼尾,再到头部:“我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总是这样给我按摩。”
周靳言没吭声,却抱着被子蹭了蹭。
“好了。”祁臻勾勾唇,捏捏周靳言的耳朵,声音暖得像是冬天里的炉火,“早安。”
“嗯……你怎么在这?!”周靳言揉了揉酸痛的眼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势躺在床上,“你不是在你屋子睡吗?”
毕竟谁也不能很快接受你自己早上起来一个大男人放你边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你的样子。
祁臻蹙了蹙眉,对这个问题用挑眉表示了疑惑。
周靳言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适应这奇怪的事情发展,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回归正常水平:“你……昨天在这睡的?”
“准确来讲,叫哄睡。”祁臻脑子转得飞快,及时纠正了这个学术词汇的使用,“我什么都没干,倒是你一直在扯我衣服。”
周靳言看着他,脸上一脸“你他妈是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祁臻看他这表情变化异彩纷呈,忍不住偷笑了下。
“说实话。”周靳言没好气地说,把自己又埋进被子一点。
“好好好我说。”祁臻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侧躺着看着周靳言,“我昨天晚上睡觉前发现客房没有被子,于是我想回来拿。结果就看到你什么都没盖就睡着了,身体还蜷缩着。我想给你盖完被子就走,谁知道你抓着我的衣服让我不要走。”
周靳言皱了皱眉。
“我怕你做噩梦再把自己吓着,就把你哄睡着了。看你睡了我就走了,我才刚过来没两分钟。”祁臻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机我也给你充好电了,有消息,你可以自己看看。”
祁臻一本正经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看着周靳言的神情一点点变缓和,心里顿时如蒙大赦。他点点头,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抬手又把人揽得更紧了点:“还难受吗?”
周靳言枕在祁臻卧室的枕头上,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谢谢。”他闭上眼睛,低声对祁臻说,“谢谢你。”
“没事。”祁臻轻笑一声,顺手拨弄了下他的刘海,“你睡好了就好……”
周靳言被他拨弄着,也不说话。
祁臻指腹轻轻蹭过周靳言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低下头,眉头皱成一团:“嘴唇怎么这么干,明明给你擦了点唇膏啊……”
他又凑近了点,拇指停留在周靳言的嘴角,两个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祁臻的唇就在周靳言唇边,柔软的唇轻轻蹭过他的,就像是烧着了。
“我去喝杯水!”周靳言耳根子烫的厉害,飞快打开祁臻的手,一个翻身下床就出去了。
周靳言拿水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挂了一件衬衫。他后背已经湿透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出冷汗出的,要么就是被祁臻捂得。衬衣领口因为开着暖气的缘故,没完全系好。热气蒸得周靳言心乱如麻,心烦意乱,便抓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水,凸出来的喉结狠狠一滑。
线条从颈骨蜿蜒到锁骨,骨节分明,被单薄的白色衬衫全都透出来了。
全都透出来了。
他喝了一大口水把心里那点火浇下去,转眼看自己的手臂上,也是被自己压出来的痕迹,各种深浅不一的红痕被压在上面,还有牙印。
这些……祁臻不会全都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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