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要靠欺凌弱小来获得快/感。
那太可悲了。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去欺凌比自己弱小的生灵。
找他麻烦、打扰他的生活、让他不得清净的人,由始至终他都知道是谁。他没道理放过他们去欺负一只猫。
那太无能了。
谢如琢脑海中飞速闪过好几个方案。
“哦。”阮糖悻悻地应了声,“我也觉得你不会。就是,以防万一,你知道吧。其实我曾经幻想过,假如有一个人很爱很爱我,可他是一个杀人狂魔。然后呢,唯独对我不一样,当他想虐猫时,只要我说不要虐猫虐我,他就会舍不得,会不忍心。然后呢,他手上不论沾染多少鲜血,却永远爱我,对我好,我想逃离,又逃不掉,被他关起来。他对我很好,除了放我走,几乎对我有求必应……”
谢如琢听不下去了,“……脑子有坑?”
阮糖眨了眨眼睛。
谢如琢说:“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一旦有一天,你不再能满足对方的幻想,必将倒在他的屠刀下。假如一个人把你关起来,说明他并不爱你,他只是爱上了他爱你的感觉。没有你,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随后,他又说:“你喜欢的,并不是这种人,而是自己很特别、对某个人独一无二,被爱的感觉。”
阮糖:“今天你说了好多话诶。”
谢如琢也意识到了。
也许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也许是她一直在尽力帮他希望他能过得好一点,也许是好几天的陪伴成为习惯,让他终于对她撤除了某种屏障,愿意和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不是依然抱着这样的思想——反正说了他们也不懂,何必要说?
见他又不说话了,阮糖问:“如果你不想伤害它,也不可怜它,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只猫?”
问话后,是满街各种车子的鸣笛和人群的喧嚷,还有谢如琢的沉默。
就在阮糖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谢如琢双手插在裤兜里,迈开腿走上回家的路,轻冷的声音飘散在微凉的夜风里。
“我永远不会像那只猫一样。”
“什么?”
“任人欺凌,无能为力。”
少年精致的脸蛋儿上稍许有些婴儿肥,和成年后的轮廓分明五官深邃俊美逼人大相径庭,却已初现其长大成人后杀伐决断的风采。
回到家,谢奶奶见谢如琢脸上挂了彩,身上也有伤,一边让他自己涂了跌打损伤的药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我是怎么教你的?”
“你现在连打架都学会了,和外面那些二流子有什么区别?”
“天天和你说要与人为善,你都当耳旁风?”
……
骂得狠了,甚至恨不得抄起鸡毛掸子就打。
阮糖向谢奶奶解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用。
“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肯定是你平时招惹了他们!你这样儿,将来我怎么跟你爸交待?以后你出身社会了有的是人看不惯要整你……”
阮糖还欲帮谢如琢说话,都被他制止了。
不论谢奶奶说什么,他都听着,在谢奶奶的话变成问句时,就“嗯”一声,很快就应付了过去。
晚上到睡觉时间,谢如琢把阮糖放进藤椅时,阮糖忽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谢如琢,“哥哥,我也想拥有躺在被窝的快乐,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头上还顶着一个气泡框。
气泡框里是一个猫咪表情包。
[弱小、可怜、无助.jpg]
谢如琢低垂着头,那双琉璃般剔透的黑眸盯着阮糖,静静地看了半晌,说:“算了。”
他拎起阮糖去厨房,用脸盆兑了温水,给她全身都洗了一遍,又用毛巾将她擦干,拿了一床毛毯叠了几叠,裹住它,将她放在了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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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柯和丁强离开警局后,内心愤愤不平。
“这一次便宜姓谢的了!”
“居然还敢报警,嘶……下次不把他打得跪地求饶我跟他姓!”
“操,真他妈疼!”
“下次再多叫几个兄弟,都带上家伙,老子还就不信整不了他!”
……
他们都是跟着家里一个独居老人的,老人管不了他们,父母又都在外地。各自回家刨两碗饭,把碗筷一丢,就又出门约着去网吧。”
那个萍姐是被她父母领回去的。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通打,最后她扬脖子冲她爸妈喊,“之前十几年你们都没管过我,现在凭什么管我?”
急得她爸妈大半夜在房间淌眼抹泪。
而她犹自愤愤不平,认为谢如琢报警让她丢人丢大了,一定要报复回来。
周小薇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出身。
自从她妈跟人跑了后,她爸就变成了酒鬼,每次一喝醉酒就打人。
见她回家后,周爸也没问她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提手就往她脸上抡,“去哪儿鬼混了?才回来?赶紧给老子做饭!”
这一年的周小薇怨恨所有人,也想毁了所有人,可她又那样弱小。而她最最怨恨的,是谢如琢,这个令班上大多数人都讨厌的男生,他救李晓军那怂蛋都不救她。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就散布谣言,说谢如琢向她告白,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把她拖进黄花巷里打。
至于萍姐那一行人。
她眼眸中泪光闪烁。
她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其他也进了局子的不良少女少年们回家后,多多少少挨了揍或者挨了训斥,心中也有不少怨言,发誓一定要报复他。
然了一个大而。
在这个夜晚,他们还对“悔过散”的力量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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