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远离举子们所在之处,台上的官员又多不言语,故而在墙外听不出动静。然而这个地方是太子、卫王与诸官员所在之处,禁军兵卒环列,若见人越墙而入,必定视其为刺客,则越墙者凶多吉少。
允和无奈,只好将身体紧贴在墙头上,而背上的包裹则被他悄悄地放在了距自己不远的顶棚上。这顶棚是为点将台上诸位贵胄高官遮阳而临时搭起的,可以放个包裹,但绝担不起一个人的重量。
允和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并未引起点将台上诸人的注意。因为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校场的中央,那里尘土飞扬、血肉淋漓,伍复蒙正在惨无人道地虐杀对手鲍师古。
允和也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在校场中嗜血施虐的就是昔日与自己促膝相谈的伍复蒙。这个人曾经如同慈爱的兄长般对自己殷殷叮咛,而如今却成为了凶残的恶魔,以如此血腥的方式夺人性命。
他想上前去阻止伍复蒙,但若贸然下去,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堪忧,更别指望帮助别人了。再者,伍复蒙的身手极快,转瞬之际,鲍师古已身残命丧了。
此后,传令官按照杨征的吩咐,三次催促众举子挑战伍复蒙。允和有股冲动,想下去比试。然而,当他稍稍移动身体,想另觅下去之地时,却看到大将军杨征的耳朵一动,其手中出现了一枚飞镖。
允和停止了行动,他猜想,杨征必定武艺超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己趴在墙头之上,想来杨征早已知晓,他手中的那枚飞镖,多半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一俟自己离墙跃下,飞镖就会来招呼他。
允和没有再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后来,伍复蒙上了点将台,杨征突然下令捉拿,伍复蒙便与禁军混战,并意欲上前诛杀杨征,允和与台上诸人见到此情此景,都认定了伍复蒙确是乱党。
然而,伍复蒙毕竟是自己的故人,允和不能见死不救。
此时,杨征与禁军的注意力全在伍复蒙身上,允和有了离墙入内的机会。
于是,他便现身,杀入了阵中,佯装对战伍复蒙,实则助其脱离重围。
“救其一命,算作酬答此前的相帮之谊。”允和如此告诉自己。
在允和的帮助下,伍复蒙成功地突围出了军校场。
然而此后,杀红了眼的伍复蒙没有向南逃出长安城,反而折向北方。允和大为不解。
他因为救了伍复蒙,自知也极可能成为了朝廷要捉拿之人,便放弃了谋功名的念头,打算随伍复蒙一同冲杀出长安城,日后再从长计议。不想,伍复蒙却没有逃跑的意思。看来多半是杀昏了头脑,失了常心。
救人救到底,他没有多想,便跟随伍复蒙穿街过巷,最终遇到了太子的队伍。
但发现伍复蒙要刺杀太子之时,允和意识到必须要上去阻止了。于是,飞出“无翅鹰”,缠住了进刺的短柄刀。
见是吴允和阻拦自己刺杀太子,伍复蒙气得双目充血、青筋暴突。他使出“碾玉刀术”中的一招儿“玉稻脱穗”,将短柄刀抖个不停,借势将刀从“无翅鹰”的缠绕中解脱出来。随后,右手抽刀,左手直伸,乘允和尚未有反应之际,一把抓住了“无翅鹰”,紧接着,左手运功加力,将允和拉向自己的身边,同时右手高擎起短柄刀,以“力劈华山”之式向允和砍去。
看到伍复蒙的这一连串的招式,允和又一次想起伍复蒙说过的,若有机会对决,他绝不会留情的话。他清楚,此刻就是二人的对决,而伍复蒙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即致自己于死地!
既然对方如此,自己又何必惺惺作态!
于是,允和乘伍复蒙一手拉链,一手擎刀,胸前门户大开之际,猛拉“无翅鹰”,快速缩短自己与伍复蒙之间的距离,然后松开拉链之手,使出一招儿“赤兔奔月”,双足直踹向伍复蒙的前胸。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伍复蒙被踢出一丈有余,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其口中喷涌而出。久战已疲的伍复蒙,内力早已亏缺,根本架不住允和这力道十足的一招儿。
伍复蒙重重地摔倒在地,短柄刀与“无翅鹰”皆脱手失离。他感到胸口灼痛,但四肢尚可活动。显然,方才的一踹,允和并未使出全力,否则他的胸骨必然寸断,绝非皮肉灼痛这么简单。
伍复蒙想挣扎起身,但在他未有行动之前,允和已赶到他的跟前,飞起一脚,将他踢得更远。
这第二踢与方才的头一次,允和所用的力道差不多,但着力的方向却是全然不同。头一次在于“重”,给予对手以重重一击。这第二踢则在于“远”,像是托送袋包一样,将伍复蒙的身体轻轻挑起,推送到远处。
这收放自如的腿上功夫,正是允和所学的“午峻宫”武艺的一大特点,正如奔马对自己四肢的驾驭使用一样,“午峻宫”的功夫虽名为“疾风掌”,但却非常注重腿功的修炼,像方才允和所用的那式“赤兔奔月”正是重在腿功,而非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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