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出口的话便换了内容。
“我们大家都选的是A,你最好改一下。”
“多谢提醒,不必了。”宋逐澜道。
“课代表,你跟他说什么啊?”旁边的人抱怨了一句。
“他爱选什么选什么呗,反正分也扣不到咱们头上。哎,你第十题选得是C吗?”
班里的人都基本做完了早读,讨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那人也没刻意压着声音,根本不怕宋逐澜听见。
宋逐澜挑了挑眉,并未理会。
这时,陈老师大喊了一声:“安静!”
他把手里一沓卷子重重地敲在讲台上,教室立刻重新回归寂静。
“今天第一、二节课考数学,第三节课就讲,我看你们话这么多,都准备好了?那我就提前发卷了。”
下面一片哀鸿遍野。
但陈老师丝毫不为所动,数着卷子和答题卡发给前桌。
四张A3大的卷子从前往后传了过来。
宋逐澜坐在最后一排,右手转着一根签字笔,随手接过前桌递来的皱皱巴巴的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
看来不待见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陈老师没注意到这边异动,一声令下。
考试开始。
众人都埋下头奋笔疾书,只有宋逐澜在不停地转笔,随意翻过卷子一面,扫过上面的题。
卷子翻动时,他听到前桌传来的一声冷哼。
宋逐澜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张卷子让他觉得久违的熟悉。
距离宋逐澜上一次坐在书桌前做卷子,已经是不知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还没有末世,他准备完竞赛,偶尔会找一间高三的教室,坐在最后一排蹭课。他准备考少年班,在学校也算个小名人,老师都眼熟他,时不时还会叫他上台回答问题。
他年纪小,站在方寸讲台上时却一点也不慌,思路清晰明了,有时比老师讲得还明白。
学长学姐都挺喜欢他,每天“小澜小澜”地叫,每次见面都会给他送点零食。
那算得上是宋逐澜前十几年人生里仅有的温情时刻。
后来末世降临,猛兽肆虐,饥荒降临。那年宋逐澜才十五,还有点营养不良,整个人很瘦,看上去就是那种第一批葬身瘦口的短命鬼。
他没死得凄惨,全靠惊人的计算能力,帮他一次次找出最合适的攻击时机和角度。对宋逐澜来说,数学物理从那时起就不再是书上的内容,而是赖以生存的手段,融入骨血的本能。
因此,高考数学题在现在的宋逐澜看来,未免平淡得异乎寻常了。
他看过所有题之后,终于开始落笔。
选择题只要看了题干,顷刻间便能在脑中得出答案。
填空、计算、前几道解答题……都一扫而过。
就连最后的压轴大题也没能难住他多久。
宋逐澜的辅助线一步到位,步骤简洁地列在题目下方,一点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卷面上丝毫没有计算过的痕迹,最终答案就跃然纸上。
在学校特意出的作为拔高训练的两道竞赛题也写完后,属于宋逐澜的那张草稿纸依然空空如也。
他放下笔,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距离考试开始,刚刚过了一节课。
下课铃打响,楼道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也有几个人站在五班附近聊天。
“五班今天第一节课就考试啊?”
“是啊,陈凯强不是一直这么变态吗。我打算等他们考完了,去问问题,估计这次也挺难的,你看他们这表情。”
“诶,那怎么还有一个看外面的?”
女孩指着最靠窗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
早春三月,花圃里种的迎春刚刚抽枝。
少年靠窗而坐,被笼罩在暖融融的阳光里,眼睛的颜色更加浅淡。
他只露出小半个侧脸。
可就是一张侧脸,也好看得过分了。
“在学校呢,耍什么帅。”有人忍不住道。
“就是,这才考四十分钟,他就看外面了,不会是连第一道大题也不会做吧。”
“高看他了,我打赌,他选择题就能错一半。”
“围在这干什么呢?”
陈凯强听见动静,走过去训斥。一群好事的学生见他来了,只能闭嘴,乖乖离开。
陈凯强一进班就看到了窗边的身影,不由得皱起眉。
他走到宋逐澜旁边,拿起第一张卷子。
一个学期不来上学也就算了,现在回学校,连考试都没有个端正的态度!
就让他看看,这个学生到底能考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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