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斗得越厉害,对于我们就越有利,”苏予樱说道,“下个月中旬就是你和樊星的婚礼了,成败在此一举。”
叶然沉稳地说:“樊逵是上过一次当的人,他女儿的婚礼他一定会格外小心,说实话,我都有些紧张,害怕到时候没有机会下手。”
“不管结果怎么样,那天之后黑道都会陷入混乱,甚至重新洗牌。”
“该坐牢的坐牢,该偿命的偿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叶然眼神无比坚定,明明是代表着正义的言辞,却让人觉得寒意森森。
连苏予樱都觉得他有点陌生:“这两年,你变了很多。”
叶然解释道:“咱俩的位置不一样,见到的风景也截然不同。”
“叶然,在黑凌,你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对于她的问题,叶然沉默片刻,随即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深深浅浅的针眼给她看,然后又缓缓放下袖子,只淡漠地说了一句:“这就是黑凌留给我的,最深刻的记忆。”
苏予樱没说话。
叶然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嗓音沉沉:“当年我和刚子负责黑凌,你负责梁通,刚子为了掩护我牺牲,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了,就没办法回头,一旦走偏了,后果不堪设想,阿樱,你要考虑清楚。”
她怎么会没有考虑清楚?这是她下了很大决心才作出的决定,虽然很自私,但是她真的做不到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尽管他是rugealers的后代,尽管他天生有缺陷,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都能够明显感觉到孩子在动,已经四个月了,她怎么下得去手?
“叶然,你不必劝我了,就算覃朗在这儿,我也不会改变心意。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叶然沉重地叹了口气:“我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无话可说。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叶然,”苏予樱叫住他,“覃朗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他住我那里,暂时是安全的,梁通那边还得我替他出面收拾残局。”
“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太多。”
叶然淡淡道:“起码现在我还是黑凌的二把手,一个月之后就不是了,覃朗是性情中人,可惜,如果没有走错路,肯定前途似锦,一个月后,他必定身陷囹圄。”
苏予樱听着有些揪心,毕竟相爱一场,虽然殊途不同归,但是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他遇难而无动于衷?
“叶然,你能不能……”
没等她说完,叶然就沉重地打断她:“不能,阿樱,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我在黑暗中潜行,但效忠的是光明,我们做的一切都要对得起自己的使命,一个覃朗,不足以让我们背弃信仰。”
“我知道这些……”
叶然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腹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病房,他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苏予樱质问他的时候,他表面上坚定,其实内心是迷茫的,在大染缸里待久了,再白的纸都会被染成黑色,自从他走上这条路,就再也回不到十五岁的那个夏天。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希望“出卖”自己的兄弟,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撒那些谎。
但是很多时候,他都没有选择……
张芸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为黎韵压惊。
“韵儿,你尝一下妈妈的手艺,这些菜都是特意为你做的。”张芸笑着为她夹菜,语气满是温柔。
黎韵还有点恍惚,没有完全从坠楼案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满桌的菜,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谢谢妈。”
“要我说啊,小陈这孩子也真是有责任心,亲自送你回来,遇到这种事,是个人都吓坏了,哪还顾得上朋友?”
听到这话,黎韵脑海里浮现出叶然当时那副淡定的表情,想必平时没少见那种场面吧。
想到他的时候,黎韵总是那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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