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情人才会有如此特殊的待遇,普通朋友基本不可能。
越想,越觉得就是那样。
叶昔言喉咙一梗,莫名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进门时,江绪回头瞧了下,恰巧对上她的视线。
她光明正大地看着对方,被发现了也不避开,整个人都怪怪的。
江绪微怔,唇瓣嗫嚅。
村长是年轻向导的亲叔叔,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听得懂普通话,可不怎么会讲,只会讲方言。他们一大家子都挺好客,对车队的人尤其照顾,感激车队随后几天将要为大吂山做的宣传工作。
到村长家吃饭的不止车队,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特地过来见见大家。
午饭丰盛,都是当地特有的美食,纯天然的油茶,可口的酸汤鱼,色泽金黄的陶松卤鸭,腊味合蒸……满满一大桌子。
聊天时,向导在中间充当翻译,饭桌上的氛围很是愉快。
叶昔言话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只听着大家聊天。
江绪朝她那里瞥了两眼,发现她有点奇怪。
下午,邵云峰他们在向导的带领下去村子附近转悠,江绪和罗如琦几个去了镇上,叶昔言真没往上凑,吃完饭就借口要回吊脚楼看车子,直接只身回去了。
邵云峰不仅没拦她,还让她顺便检查一下另外三辆车。
叶昔言应都没应一声,径直离开。
不过等回到吊脚楼,她还是照邵云峰的叮嘱做事,彻底检查四辆车子。
三四点的太阳晒,叶昔言没在底下待太久,期间上楼睡了个午觉,等到五点半了才又下来。
她拎着工具箱下楼,准备再检查一下吉普,顺带换轮胎。
吉普不是主办方配备的车,是叶昔言自己的,考上大学时叶父送的升学礼物。
这玩意儿本身不贵,才五十多万,但改装费钱,当年叶昔言收到车以后,花在上面的改装费就超过了七位数。可能是那时候在这辆车上的心血和精力太多,即便已经过去了快八年,叶昔言对它还是情有独钟,舍不得换掉,时不时就亲自动手修检一次。
她有些烦躁,找不到事干,有空就修车。
江绪回来的时候,这人还在越野车底下躺着,一个劲儿卖力地拧扳手。
几个苗族小孩怯生生地趴在一边瞧稀奇,睁大眼睛好奇瞅着,谁都不说话,偶尔还殷勤地帮忙递工具。
而车底的那位半点自觉都没有,使唤完小孩子就往外伸手接东西,两条大白腿露在外边,膝盖上粘有脏兮兮的油迹污渍。
“把起子给我,平口的那个。”某人毫无察觉地喊道。
一群小孩子不知道到底要拿哪样工具,便费力地往车底钻,用蹩脚的普通话糯糯地问什么是起子。
叶昔言说:“就是螺丝刀。”
小孩们还是不懂。
那人耐着性子再说:“改锥。长的,有柄的那个。”
大吂山方言里的起子就是改锥,小孩们这下懂了,赶紧在工具箱里翻找,最后其中一个小姑娘找出一把梅花型起子往里递。
叶昔言接过东西,没多久,伸出一只手说:“又拿错了,另一种,不是这个。”
几个小不点立马重新翻找工具箱,换一种起子给她。
江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良久,慢慢走过去。
她没说话,仅是站着。
小孩们纷纷抬头看她。
几分钟后,叶昔言从车底钻出小半截上身,两人四目相对。
叶昔言一愣,不知道江绪怎么会在这里。
“逛完了?”她问。
“还没有,”江绪淡声说,“提前回来了。”
她迟钝,没话找话。
“有工作?”
江绪没回答,只是蹲身下去,低声问:“还要拿什么?”
叶昔言直愣,脱口就说:“没事,我自己拿。”
语罢,想出来自己找。
江绪没多说什么,眸光由她脸上掠过,等她拿到工具了,忽而伸手过去,用指腹在这人下巴那里揉按,用力擦了擦。
没懂这是在干什么,叶昔言无所适从,心头一悸,胸口跳动得厉害。
江绪半垂着眼,情绪不明。
“这里有东西,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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