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他的身子终于有知觉了,可以动了。
身子也不再疼痛,有一种焕然新生的感觉,在午夜,他又听到师父的咳嗽声,抬头看,那月似乎已经越来越圆了,挂在残破屋顶的一端,若不仔细看,已然全圆了。
他想起常常和师父坐在雪中练耐力,师父会像一个孩童一般,拾取了雪球偷袭他,顺便练他的听力,雪地里经常能够听到他的笑声和师父严厉的斥责声。
他一直都是一个凶悍的怪老头,很少很温柔的和他说几句话,此刻躺在炕上的师父轻微的动了动,秦子明的眼泪悄然落下。
当他终于可以闭着眼睛,准确的躲过师父扔出的雪球,当他终于可以轻松的跃上一棵树,甚至倒挂在树上像师父炫耀的时候,却看的师父在一棵树下,站了半晌,然后擦了擦什么,走了。
当他跃上师父站定的那棵大树时,看的那未完全擦去的血迹。
师父的身子正已他可见的日子里,慢慢的变差,他明白,不是他学成,而是师父再也不能陪他如从前一般的在林中自由穿梭,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像逝去的娘亲一样,永不再重演。
黑暗的夜里,他分明感觉师父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极轻的喊了一声“师父。”
那黑影没有动,只是很轻的开口道“雪生,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他的动作分明是极轻的,奈何还是被师父察觉了。
“师父,我的伤已经好了,徒儿还有任务没有做完。”他对着漆黑房间的一头,开口道。
屋子里突然有了淡淡的光亮,是师父点了油灯,他轻轻挑动了灯芯,道“不过才刚好,还不易动作,这次,你险些丢了性命。”
秦子明抬头,将衣服穿好,看那跳动的火苗后的师父,他的脸上有火苗暖不了的寒,“师父,我不想你死。”他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从炕上一跃而下。
师父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忽而厉声吼道“秦子明。”
秦子明转脸,看师父道“这是您第一次喊我的全名,我还记得我初来这里的时候,我跪在您的面前,和您拜师的时候,说过一次我的名字而已,也仅仅那一次而已,一直以来,您都唤我雪生。”
师父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记得。
师父还是那张清冷的脸,那表情也未变,用火钳挑了挑灯芯道“若你今晚走,那师父这几日的功夫便全白下了。”
他抬头,看师父那浑浊的眼里仿若有心疼的神色。
“就是现在,为师也不确定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已解。”他那如银丝一般的眉毛皱了皱。
“再两日,你去哪儿?师父都不再拦你。”老人看着他道。
可是秦子明抬头看了看那已然快圆的月亮,咬了咬唇,要向外走。
“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老人的脸上已然带了怒意。
师父下了地,没有说话,只是直起身来看他,可是无论再直,那身子始终是弯了,秦子明整整比师父高出半个头来。
抬眼触及到师父的银发,他的泪又不觉在眼中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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