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堂上,两人各分主客坐下。
唤上家仆给赵韪倒茶,刘瑁按了按桌上的信纸,说道:“仕安兄,家父信中......”
还未及刘瑁说完,赵韪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着抢白:“公子,在说主公信中所指之前,属下还得问问你对于当下京中形势的看法。不知对于此,公子,可有什么高见可以教我?”
“自先帝泰山崩之后,洛阳城里暗流涌动,阉党和士族各怀心思,本就是一片风谲云诡,难以教人分说。”
刘瑁顿了一顿:“只不过,依家父所写的信来看,当下大将军何遂高与太后两人把持朝政,独揽大权,打压宦官和另外一门外戚董氏。致使西园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身死,骠骑将军董重于狱中自杀,太皇太后董氏在宫内忧惧而亡。只怕,自此过后,虽无人再敢与何氏一族争权,但大将军也将彻底地失去民心。”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三公子果非凡人也。”赵韪仰头大笑,从胡椅上站起身来拍手称赞。
“只是,大将军虽然现在风头无两,但其身边却是危机四伏。”
赵韪双眸凌厉,这句话显然是对刚刚刘瑁所说的补充。
“愿听仕安兄解答一二。”刘瑁同样是笑了笑。
赵韪朝刘瑁欠了欠身,接着说道:“大将军重用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其中就有一个名绍字本初的袁家庶子,现如今正在西园当差,不知三公子可知?”
刘瑁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嗯,据我州安排在京中的探子传回消息,袁本初近日正在劝谏大将军,对宫中的诸位常侍下手。而大将军本身就与宦官有所嫌隙,也乐得借助这个机会笼络住以袁家为首的一派士族代表。所以,就在数日之前,大将军向太后建议,请求撤换宫中中常侍及以下所有宦官,另外委派三署的郎官来代替他们的职务。”
“袁本初此人对于宦官是出了名的憎恶,有此做法并不稀奇。只是太后久居深宫,时日一长难免会对这些时刻服侍在身边的阉人有所怜爱,大将军如此冒然请奏,只怕难以收到成效。”
关于十常侍之乱这一段历史,刘瑁都不知道在《后汉书》里面看过多少回了,对于剧情简直都可以倒背如流。他知道,何进这么一出手,最后只会徒惹得何氏不满。
但这些事情,赵韪并不知道。所以当他听到刘瑁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的时候,颇有些惊讶。
“三公子聪慧,事情的结果正如你所说。太后在接到奏表之后,以‘中官统领内省,汉家故事,不可废也。’和‘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为由,严词拒绝了大将军。”
“太后说得却也不错,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就要让宫中换进一批男人来,确实不妥。”刘瑁拨了拨手中的茶水,轻酌一口之后笑道。
“但也因此,大将军计划落空,没能够安抚住杀宦心切的袁本初。袁本初很快又找上了大将军,俱言阉宦之害的同时,向大将军许诺在诛杀宦官之后,以袁氏宗族之力,保得大将军权势永握。”
“嗯......袁本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为祸大汉百余年的宦乱能够根除,只怕他身上所落得的美名要远远多于大将军吧。到那个时候,大将军空有一副执掌天下的印章又有何用,十三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官员,无数的门阀士族,传颂的都是他袁家的名声,听得都是他袁本初的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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